第三十九章
有我漂亮吗
沈晚梨固然和顾梦烟才刚认识不久,但也能从她的言行举止中猜出,她是一个极为传统的女人。
当顾宴礼说出自己和他“各玩各的”之后,沈晚梨不敢想象,自己在顾梦烟心中的形象,是不是已经成为了一个极其随便的女人。
既然谎言被拆穿了,沈晚梨也没有再继续伪装下去的必要。
她缓缓站起身子,正式向顾梦烟做自我介绍:“姑姑,你好,我是沈氏集团的独生女,也是你侄子的老婆沈晚梨。”
顾梦烟从几年前开始,就独自一人住在这山顶别墅上,素来不问山下事,也鲜少再和顾家人打交道。
关于顾宴礼结婚的事,她的确不知道,更不了解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侄子媳妇。
“我早该看出来的。”顾梦烟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神情明显少了几分热烈,“你下棋的手法,跟阿宴有七分相似。”
沈晚梨看出了顾梦烟的不高兴,但毕竟错在自己,她只好再次朝顾梦烟礼貌伸手:“很抱歉,没有在一开始跟您坦白。我今天来,主要是想买回戒指。”
顾梦烟淡淡地瞥了一眼沈晚梨伸来的手,但却并没有与之相握,而是抿了一口淡茶,说道:“我说过了,戒指是买来收藏的,不考虑卖。”
一旁的顾宴礼似是听明白了什么,他转眸看向沈晚梨:“什么戒指?”
沈晚梨沉声没有答话,顾梦烟放下茶杯,轻飘飘来了一句:“如果沈小姐不是二婚的话,那应该就是你送她的结婚戒指。”
霎时间,空气中沉默了半晌。
沈晚梨有些心虚地瞥了顾宴礼一眼,发现对方正带着怒意看向自己。
“之前……沈家资金困难,我手头又比较紧……”沈晚梨苍白地辩解着,但似乎作用不大。
顾宴礼别过头:“不用解释了,不想听。”
沈晚梨就这样愣愣的站在原地,眼前的姑姑侄子都不待见自己,她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逃出去。
而乔以沫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好像见沈晚梨出丑,就是她平生最大的乐趣。
正当沈晚梨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的时候,顾梦烟起身:“家里没雇佣人,带你们出去吃饭。”
说完,顾梦烟便领着顾宴礼和乔以沫,朝门口走去。
沈晚梨咬了咬唇,厚着脸皮紧随其后。
顾梦烟选了坐落在山顶上的小资情调餐厅,沈晚梨只好守在餐厅外面,隔着落地窗,远远地望着那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吃着饭。
“咕噜——”
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沈晚梨咽了咽口水,和身体原始本能无声抗衡着。
偏偏今天气温骤降,她穿得又一身单薄,只得缩了缩脖子,但冷风还是灌进了衣领,沈晚梨全身一激灵,打了个冷颤。
餐厅里的乔以沫,看戏似的望向窗外,嘴里不忘嘲讽两句:“顾太太还真是有毅力,一直在外面守着呢。”
顾梦烟喝了一口冰镇山泉水,转头看向坐在对侧的顾宴礼,问道:“你老婆饿着肚子呢,你就不心疼?”
顾宴礼淡定地吃着菜:“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暴雨,她又不傻,下雨了知道回家。”
顾梦烟饶有兴致地看着嘴硬的顾宴礼,只是笑笑并没有接话。
乔以沫有一搭没一搭地找着话题,说起近来遇到的趣事,将顾梦烟逗得哈哈大笑。
而顾宴礼则是一句也没听进去,他食不知味,抬眸看向窗外,沈晚梨身姿娇弱,站在风中近乎摇晃,像一朵不堪采撷的温室花朵。
她的脸颊上虽挂着几分倔强,但整个人看上去那么柔弱,反倒让人心生怜爱……
正望得出神,沈晚梨突然抬起眸子看向餐厅内,顾宴礼忙不迭地收回视线,像个没事人一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旁人搭着话。
沈晚梨忿忿地隔着玻璃窗,双眼紧紧盯着顾宴礼。
“臭男人,死男人!自己老婆站在外面挨饿受冻,他倒是美人在侧享受生活!”
还有那个乔以沫,时不时地用嘲讽又炫耀的眼神瞥向自己,真当她看不见吗!
沈晚梨心里窝火,抬脚朝餐厅前台走去,揪住一个路过的服务生:“看见坐在窗边那个女的了吗?”
服务生顺着沈晚梨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了,好漂亮。”
沈晚梨撇了撇嘴:“漂亮什么?没见过世面,有我漂亮吗?”
服务生瞬间闭嘴,不敢出声。
沈晚梨往他怀里塞了一千块钱小费,说道:“你过去,把这酒往她身上洒。”
“啊这……”服务生有些为难,把钱还给了沈晚梨,“这位小姐,一千块钱和被开除,我还是拎得清的。”
沈晚梨咂舌:“好了好了,再给你五千。放心,她不会找你茬的。”
服务生有些迟疑:“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找我茬?你那么了解她?”
沈晚梨当然清楚了,像乔以沫这种虚伪到极致的假人,是断然不会在别人面前发火,破掉她的精致面具。
“你放心,出了事我担着。”
沈晚梨重新回到餐厅外,等着瞧好戏。
只见服务生佯装淡定地走到乔以沫跟前,“一不小心”把红酒洒在她新买的高定服装上。
乔以沫脸上的怒意一闪而过,却只能强装镇定微笑道:“没关系,我去洗手间收拾一下。”
“哈哈哈哈!活该!”沈晚梨在外面看得乐开花,“谁让你这个心机婊要故意拖时间,明明早就吃得差不多了,还一直在那里点饭后甜点和水果!不就是想让我在外面干等着嘛!”
出了一口恶气的沈晚梨,光顾着高兴,却没有注意到头顶上,乌云压境,一场暴雨正在悄然酝酿中。
倒是餐厅里的顾梦烟朝窗外看了一眼,淡淡提醒顾宴礼:“瞧着是要变天了。”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划破天空,接着便是滚滚雷声响起。
瓢泼大雨说下就下,没有给沈晚梨一点防备。仅仅几分钟的光景,她就淋成了落汤鸡。雨水顺着头发丝,蜿蜒淌进了领口,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