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回到了紫月天宫,但天月却和以往大不一样。根本不过问任何事,每天只是在自己房间的密室中,一过数月不曾踏出一步。
密室虽然幽闭,但却异常华丽和寝室别无二样。天月盘膝坐在床上,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血光,眉心处的弯月印记也仿佛呼吸一样,忽明忽暗,而漂浮在他面前则是一块臂骨。
臂骨通身赤红,如同水晶般晶莹剔透,给人的感觉这就是一块完美的工艺品。然而却也随着弯月印记的闪烁而微微颤抖,可见这定非凡品。
天月的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额头也微微流下汗水,仿佛在做着极其困难的事一样。
“唔……”一口鲜血喷出,漂浮的臂骨滚落在地,天月一下子趴到了床上大口的喘息着。可见刚刚的修炼让他受了伤。
“为什么会这样?!”天月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调息片刻使他舒服了许多。眼中再一次被怨恨填满喃喃自语:“白曦……一定是你,你是我的心魔,如果不解决你我将终生痛苦!”
不得不说人的执念是十分可怕的,尤其是他这种充满怨恨的执念更是如同随身的恶灵一般,时不时的带来那些让人绝望的回忆。
爱之深所以恨之切,如果是敌人或者毫不相干的人如此伤害他,他也不会被折磨的几近疯狂。而恰恰是那个自己最爱的人,最亲的人,曾经把自己揽在怀里的那个人。如今却是将自己伤的体无完肤。
可以说天月是在违心的活着,他没有想太多的事,只想报仇,想要亲口问一问那个女人,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的真心?
从灭火山脉出来之后,自己再也没有了开心,没有了快乐,甚至没有了感觉。就像一个行尸走肉,只知道不停的修炼,恐怕只有洛蓝在的时候,自己才会多一些人性的情感在吧。
“叮!”一声脆响传入耳中,将那浑浊的思绪打断。天月眉头一皱,伸手将掉在地上的臂骨吸到手中放入玉锁。抬眼望去厉声喝道:“谁?没有我的允许擅自进来,不想活了吗!”
“师……师父……”涟裳快步的跑了过来,恭敬的站在床边低着头。原来天月回来之后她便没有好好和自己师父亲昵一下,而几个月的闭关又让她的思念更上一层楼,于是今天冒着胆子进来看天月,不料听到刚刚那充满杀意的话,不禁让她一惊,失手弄出了声音。
“是裳儿啊,过来。”天月见是涟裳,收起了冷漠,微微一笑示意她过来。
涟裳心头一喜,刚刚坐到床上却被天月一把拉住了手。
“师父,您干嘛……?”涟裳仿佛被天月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反手了抓住了天月的手。
“啧啧,裳儿,你也觉得师父现在是个魔鬼吗?”天月紧紧的盯着涟裳,虽然是在微笑,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的亲昵和笑意,满满的都是冰冷。
涟裳丝毫不怀疑此时的天月如果想杀自己,完全会毫不留情。但她却并没有害怕的意思,只是略带着伤心。
“不,无论师父做什么,裳儿都会支持的,裳儿是您永远的徒弟。”
涟裳的言行举止被天月统统看在眼里,虽然表情很不悦,但其中的真诚却是显露无遗。
这使天月心头微微一动,一股久违的温暖涌上心头。
“乖……”天月松开手,轻轻搂住涟裳的肩膀,柔声道:“裳儿乖,师父无论什么时候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你也别怪我,师父今天的样子完全是别人对不起我!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感受到天月突然的变化,涟裳心头一喜,自己师父那亲切的感觉又回来了,抬头问道:“师父,这么多年您究竟经历了什么?是谁害了您?裳儿替你解决!”
她原本就不是大圣大贤的人,在曾经涟裳的暴力和狠辣在紫月天宫中可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如今别人觉得天月变的凶残,而在她看来并没有多么惊讶,在她心中自己师父对自己好就够了,其余的事统统算不得什么。
“我的仇人?”天月听到涟裳的询问后轻轻一笑,抬眼看了看屋顶:“我的仇人就是这天!是这命运!既然上天给我的命运不公,那么我就做一个魔鬼给他们看!”
“师父,无论如何,裳儿都会支持您。”
“好了,下去吧,我在这里几个月了要出去做点事。”
“是,裳儿告退……”涟裳嘴角微微一笑,转身退了出去。
天月望着涟裳离去的方向呆呆的沉默良久,心中不禁多了一抹温情。
这个多年之前被自己救回来收为弟子的小姑娘是多么的依赖自己呢?在曾经自己做什么事她都义无反顾的帮助自己,支持自己。就算现在紫月天宫中所有人都对自己有所不满,她也依旧怀着那颗‘忠诚’的心。
天月虽然有时刁蛮一些,但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涟裳的心。可这种不伦之恋却是他无法接受的,不论自己是什么身份,变成什么样子,都不可能。
“裳儿……希望你能约束好自己的感情,不然为师也只能……杀了你。”
自言自语中,那娇媚的容颜多了一丝阴冷又诡异的微笑……随即再次唤出血红玉骨,抚摸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天月喃喃道:“看来没有那件东西,我是没办法再进一步啊,是时候该走一走了…………啊!这是!”
突然一阵触电的感觉传遍全身,天月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瞬间一股温暖又亲切的感觉包裹全身,竟然让他有想哭的冲动。如同在灭火山脉中的经历一样,一幕幕温情、美好的回忆渐渐充斥了他的脑海,眼中的血色也不由得淡了几分,身体周围的煞气渐渐收拢。
此时的他看上去没有一丝一毫的邪恶之意,似乎就是个普通人而已。抬起左手,一缕黑色的长发静静的躺在手中。
天月这一瞬间明白了,这是刚刚涟裳在自己不经意见放到自己手中的。如果不是自己修炼受伤一定会有所察觉,可事情就是这样的巧合,涟裳利用这个契机完成了一切。
她的目的没有别的,只是想让天月恢复一下善良,而不是像疯子般的弑杀。刚刚那奇异的感觉就是这长发的效果,而这缕长发正是二姐的一缕青丝。
颤抖的将长发收入香囊,天月深深地吸了口气,一抹微笑浮上脸颊。心中暗道:“裳儿……小蓝,你们还真是费尽心思呢,不过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解铃还须系铃人,虽然是一缕平淡无奇的落发,但却如同打开锁头的钥匙,潜移默化的打动了天月冰冷的心。双眸之中依旧是血色紫色掺半,可却没了疯狂和浑浊,取而代之的是清明。
如果说在九瑰联盟中的他是疯子,那么现在的他充其量算有着疯狂之心的人而已。
天月并没有去找洛蓝等人询问,心里也懂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他不在是小孩子,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跑过去问,更何况自己回来之后确实对大家过分了些。不过他只是恢复了一些理智,心性却并无多少变化,也是碍于情面,索性不去找众人了。
“玉华山,是时候去那里了……”天月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腰肢,抓起一件斗篷,整个人化为一团旋风消失在密室之中。
而下一刻密室的结界再一次打开,洛蓝、化川走了进来。
洛蓝的脸上掩饰不住笑意,拉住化川的手雀跃道:“姐姐!月儿真的好了许多!真的太好了!”
化川看着自己一心一意的妹妹,轻叹一声,宠溺的摸了摸洛蓝的小脑袋:“傻丫头,看把你高兴的!不过这确实很好,看来那个人的办法真好……”
“是啊!这样一来月儿一定会变回来的!”洛蓝高兴的似乎要哭出来似的。
原来自从天月回来之后性情大变,紫月天宫的众人就纷纷乱了套,上到化川、洛蓝下到四大护法,高层所有人都绞尽脑汁想要让天月恢复心性。
这三年大陆上的仙门层出不穷,其中有一组织名曰:玄心。谁也不知道它的势力究竟有多大,它也很神秘,不参与任何大陆上的争端,只是做‘服务的’。
只要出的起代价,它会满足你所有的事。就在几天前洛蓝和化川找到了这里,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与其做了交易,对方也很守规矩的告诉了解决办法。
洛蓝回到天宫后急忙找出了她给二姐曾经梳头用的梳子,恰恰有残存的落发。于是便找来众人商议,涟裳主动请缨来做,而她与化川则用秘法在密室外面静静的看着。
果不其然,这让人大跌眼镜的办法竟然真的对天月有用,让他恢复了理智。虽然没有完全的改变,但效果也是十分令人满意的。
然而洛蓝却不知道今日为了天月所做的交易,在未来却让她付出了难以承受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