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嫦曦脚步微顿,微微欠身,浅笑道:
“夫人,您太高看妾身了。”
“两家合作这种大事,向来是郎君拿主意,妾身区区一介女流,可做不了主。”
这时,一旁的缪氏,闻听此言,轻笑一声,打趣道:
“萧氏,你就莫要自谦了。”
缪氏缓缓道:
“如今长安城里的命妇们,谁人不知道你秦萧氏的大名。”
“以你的才智与手段,秦府的许多事务,皆离不开你的参与。”
“若非如此,皇后娘娘也不会这般重视你。”
萧嫦曦闻言,微微一笑,柔声道:
“多谢齐国夫人的夸奖,但妾身确实不敢擅自做主。”
“毕竟水泥生意牵涉甚广,还需郎君亲自定夺。”
韦氏见状,萧嫦曦不松口,眼珠一转,转而问道:
“既然如此,那萧氏,你可知当初太原王氏、清河崔氏,以及荥阳郑氏,”
“是以何等价码,从贤侄手里获得了水泥的配方吗?”
萧嫦曦闻言,目光微闪,轻声答道:
“此事过于隐秘,郎君又与他们几家签订了契约,妾身不便多言。”
韦氏和缪氏见萧嫦曦说话滴水不漏,不由得有些心急,面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另一边,经过这一番交谈,萧嫦曦也大概明白了她们的意图。
考虑到秦园里那两个身姿高挑,容貌出众,各有千秋的小姐妹。
萧嫦曦斟酌一二,这才开口说道:
“若是,韦氏真的有意想要参与到水泥生意当中。”
“妾身现在可以派人去到前院,知会郎君一声。”
话音落下,韦氏柳眉微蹙,一时间竟有些拿不定主意。
正在此时,缪氏不知想到了什么,附在韦氏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
韦氏眼眸一亮,轻轻点头,旋即朝萧嫦曦歉然一笑。
“此事不急,可否劳烦你,带我们去趟后宅,见见幽若和沁羽那两个丫头。”
“临行前,我们还有些琐事,要与她们交代一番。”
韦氏轻启朱唇,语气中带着几分恳切。
萧嫦曦闻听此言,便明白眼前这两位,怕是不相信自已,想要自家女儿亲自出马。
对此,萧嫦曦只是微微一笑,笑容温婉道:
“申国夫人言重了。”
“妾身,这就带你们去秦园。”
言罢,她转过身来,领着缪氏与韦氏调转方向,朝着秦园而去。
.......
与此同时,秦家庄外的水泥路上。
一众骑着高头大马,英姿勃发的勋贵子弟,刚好与一辆被十余名护卫簇拥着的华贵马车,擦肩而过。
马车上,崔诚透过车窗,看了一眼,那些骑马而过的勋贵子弟,眉头微微皱起,喃喃自语道:
“奇怪,今日是什么日子,为何会有如此多的关陇子弟,齐聚于此?”
“他们又是什么时候,和秦府扯上关系了?”
这时,坐在一旁的卢鸿,缓缓开口道:
“近来秦明在长安城声名鹊起,且前几日其又被李世民升迁为工部侍郎。”
说着,他还瞥了一眼,身侧荥阳郑氏的郑文,揶揄道:
“说不定,他们就是过来恭贺这小子升迁的。”
郑文抬了抬眼皮,轻哼道:
“卢兄,咱们此来是与秦家是商讨正事的。”
“你最好收起你那点儿小心思。”
卢鸿闻言,露出一丝不以为意的笑容,随即轻描淡写地说道:
“郑兄所言极是。”
“不过,我这人向来心直口快,如此说,也是替郑和贤侄感到惋惜而已。”
“毕竟,他这些年担任工部侍郎,一直兢兢业业。”
“眼瞅着来年有机会更进一步,却被秦明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给挤了下去....”
一旁博陵崔氏的崔秀,闻听此言,也跟着轻叹一声,附和道:
“唉,真是可惜啊...”
郑文听着两人的一唱一和,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此次,如果不是,他们两家得罪了长孙无忌那条毒蛇。
他郑家的麒麟子---郑和,又怎么会被御史们弹劾,被李世民免去工部侍郎一职。
如今,他们居然还想借此,挑拨他郑家与秦家的关系。
实在可恶。
若非,此次朝堂上闹得太大,且五姓七望相互联姻多年,早已同气连枝,
他恨不得给这两人,一人一个大逼斗。
“够了,你们两个。”
“哼,我家郑和被贬,已成事实,你们不必反复提醒老夫。”
说着,郑文冷冷地扫了崔秀和卢鸿一眼,轻哼道:
“再者,郑和贤侄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到底因何而起,你们比老夫更清楚。”
车厢里的其余两人,见三人间的气氛不对,连忙出言劝和。
“诸位,我们此行是为与秦家合作而来。”
其中,年纪最长的赵郡李氏的李镇,开口劝和道:
“莫要因族中晚辈之事,坏了今日之筹谋。”
“是啊,如今外有强敌环伺,内有朝堂纷争,我们几家本应团结一致,共渡难关才是。”
窗边的崔诚见状,也适时地插话,然后岔开话题道:
“对了,你们说刚刚离开的那些关陇子弟,来秦府到底所为何事?“
“他们该不会真的是来给秦明贺喜的吧?”
卢鸿闻言,冷笑一声,不屑道:
“是不是贺喜,老夫不知道。”
“但仅凭长孙无忌家的长子,当初与高士廉家的独子合谋,在陇右暗害秦明这一件事。”
“秦明就绝不会与这些关陇子弟有什么交情。”
一旁的崔秀也跟着附和道:
“不错,此子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不仅深得李世民的宠幸,而且还在战场上立下了赫赫战功,绝非易于之辈。”
崔秀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依我看,若非这小子出身寒门,不得不顾及长孙皇后和长孙无忌的关系。”
“否则早就与长孙家、高家撕破脸皮了。”
崔诚和郑文闻言,沉吟片刻,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崔诚缓缓开口道:
“老夫与他虽只交谈过一次,但也知道,此子确非池中之物。”
“他行事谨慎,却也不乏果敢决断。”
“在与我等商讨水泥一事时,更是不卑不亢,游刃有余,对我等的身份,似乎也毫不在意。”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李镇,眼眸闪烁了一下,再次开口道:
“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众人闻言,纷纷望向李镇,疑惑道:
“什么问题?”
李镇捋了捋花白的长须,语气幽幽地说道:
“当初想要谋害秦明的两人,如今一个早已身死,一个至今下落不明。”
“你们说,这些事是不是太凑巧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