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完之后,趁着天还没黑,何娇娇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去报名知青下乡。
去地点正是万南村,乔任海现在住的地方。
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
何大康不在家,应该在县卫生院陪着振国福。
林淑环故意把碗洗得乒乓作响,餐桌上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何娇娇知道这是没自己的晚饭了,她也不在意,反正他马上就要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回到房间,何娇娇躺在床上,想着见到乔任海的时候,自己要如何的收敛住激动的情绪,不然会吓到他的吧。
想着想着,何娇娇就睡着了。
砰砰砰!
“娇娇!娇娇!”
第二天,何娇娇是被林淑环的敲门声给吵醒的。
“娇娇啊,你知道你捅了多大的篓子吗?赶紧起来,去给郑振国福赔罪去!”
“要去你们去!我是不会去给那个人渣赔罪的!”
说完,何娇娇用被子捂住头继续睡。
“砰!”
何娇娇才躺下,就被踹门声吓了一激灵。
看到门被一脚踢开,何大康气冲冲地闯进来,直接把她从被窝里给拎了出来。
“让你去你就去,否则你别在这个家待了!”
何娇娇怒了:“你不就是想用我给你换副厂长的位置嘛,我告诉你,不可能!”
何大康被戳破心思,恼羞成怒地扬起手,何娇娇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她对这个父亲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
这时候院子外面响起了几道女声,一道男声。
“有人吗?请问何娇娇在家吗?”
“有人吗?我们是生产大队的人,何娇娇在家吗?”
何大康听到生产大队的人打听何娇娇,以为何娇娇又给他捅了什么娄子,黑着脸出去。
结果看到来人举着一块红布,上面写着:接受贫困挑战,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字样。
他懵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何大康,你生了个好女儿啊!”不等何大康发问,生产大队的人就大步上前握住他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是啊,我也没想到,老何的觉悟这么高,生了这么好的女儿啊!哈哈哈哈哈......”
何大康听了一会儿,才明白何娇娇报名了知青下乡。
他们觉得这是非常值得推崇的事情,几位领导当即就上门来表扬他们家。
这时候何娇娇也穿戴好走出来:“叔叔阿姨好!”
“哎呦,娇娇不愧是高中生,觉悟就是高!”
“是啊,老何有福气啊!”
何娇娇大方的笑笑:“农村需要我们,我只是响应号召而已。”
说完朝何大康还有林淑环的方向看过去。
“我父母非常支持我这次下乡,我母亲还说每个月要给我五块钱呢!还有家里的布票和粮票,也都说要给我呢!”
众人的视线随着何娇娇的话语落到了何大康二人身上,也不管两人脸上那勉强的笑容。
“有你们觉悟这么高父母是我们大队的福气。”
反正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周围人看向林淑环的表情一下就不一样了。
个个都笑着恭维。
林淑环本来在听到何娇娇的话,立马就要站起来指责,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可是听到周围人的恭维声,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她头一次觉得以前这么对何娇娇是不是错了。
林淑环挺直腰杆,脸上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你们太抬举了,我们家娇娇虽从小娇养着,主意还是很正的,这回非闹着去,我们也是为了她操碎了心!”
“娇娇有你这个后妈,真是比亲妈还好!”
之后的几天里,林淑环一出门何娇娇就陪着,见人就说自己这后妈如何如何好,自己下乡不光每个月给五块,还要将家里的粮票布票都给自己。
林淑环一边享受着别人的夸赞,一边在心里呕得要死。
何娇娇每每看到林淑环那张想笑又笑不出的脸,心里就一阵畅快。
这几天林淑环都在帮何娇娇整理要带的东西。
“这红糖,白糖,我都要了!还有这麦乳精,放家里也没人喝,我也带走吧……”
“这......东西太多了,我怕你拿不下!”
林淑环哪舍得给那么多东西,那都是她要带回娘家的!
“那里是乡下,东西不好买,有备无患嘛!”
正是饭点,两人是在堂屋里收拾东西,很多人知道何娇娇要下乡,抬着饭碗就去何家瞧一瞧。
有几个好心的还会提醒两句,天凉了,多带点衣服什么的。
最后林淑环看着堆成一座小山的东西,心里说不出的开心:“娇娇啊,东西太多了,要不,这糖啊,麦乳精什么的我给你邮过去?”
“不用,这些都是小东西,不占地儿,我拿着走就是了,倒是这些被褥衣服,麻烦您给我邮一下,我不好拿!”
说着何娇娇已经把这些东西装进包袱里,一边装,还一边说,
“那些票啊什么的,你都给我吧,这些都不占地,我揣兜里就成!”
林淑环正要发火,就听到隔壁婶子的话。
“娇娇啊,这是我腌的咸菜,是你最喜欢的口味,乡下苦,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何娇娇冲邻居婶子笑笑,扬了扬手中的各种票:“婶子不用担心,我妈把家里的票都给我了呢!”
“这就对了!”
林淑环恨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却也只能说:“是啊,娇娇这孩子从小教养着,这一走我还真有些舍不得,这不棉被都是新弹的!”
何娇娇笑得轻松:“下了乡,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然后一把将票都塞进自己的口袋里,送邻居婶子出门。
林淑环盯着何娇娇的背影,真是恨死了以前为什么要对这个小贱人这么好!害得她现在想骂她两句都不行!
到了出发的日子,尽管被褥什么的已经提前一天让家里邮寄过去了,但何娇娇两只手还是大包小包地拿了不少,脖子上还挂了两个罐头。
出门前何娇娇特地将自己的头发弄乱,在脸上抹了两把黄泥。
“我这不是怕人贩子惦记嘛!”
一路上母女俩心里都揣着事儿,谁都没有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