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我们也能有这么多的军队,该有多好!”洛忍心驰神往地感叹道。
“也只才两万人而已。”上官秀目视着前方的县军,嘴角扬起,幽幽说道。
中央军一个军团的兵力就有十万之众,而中央军的军团有十六支之多,那还不算储备军的兵力。与朝廷比起来,这区区两个县的兵力又算得了什么?
看到县军,洛忍等人想到的是县军兵力众多,有气吞山河之势,而上官秀想到的却是中央军,如果有一天自己在贞郡势力做大,引来中央军的征讨,自己又当如何应对?
县军一直推进到虎牙关近前才停下来,紧接着,前方的营阵向左右分开,从军中行出了数十骑,为首两位顶盔贯甲的大将正是金川县县尉张彪和北丘县县尉范弘。
二人骑在马上,不急不缓地向上官秀等人那边走了过去。上官秀微微侧头,看眼自己身边的洛忍,后者立刻催马上前,插手施礼,说道:“属下虎牙关城尉洛忍,参见两位大人!”
“虎牙关的城尉不是王傕吗?何时变成你洛忍了?”张彪下巴扬起,用眼角余光盛气凌人地瞥着洛忍。
洛忍明白对方是在故意装糊涂,装腔作势,他回道:“回禀张大人,王大人因被番人细作所害,属下暂时接管虎牙关城尉一职。”
“哦,原来如此!”张彪哼笑出声,话锋一转,说道:“本官问你,逃往你虎牙关方向的叛军余党现在何处?”
“叛军余党已经逃进番地!”
“你说什么?”张彪闻言,眉毛都竖立起来,五短的身材在马上直往上窜,他抬手怒指着洛忍,厉声喝问道:“可是你故意放跑叛军余党的?”
未等洛忍答话,上官秀催马上前,来到洛忍身旁,拱手说道:“张大人,叛军之所以能通过虎牙关,责任全在我身上,是我不慎被叛军所擒,叛军以我做要挟,逼迫洛大人开关放行。”
“你?”张彪转目看向上官秀,上一眼下一眼地把他打量了一番。
上官秀只有十八岁,但双鬓垂下两缕银发,让他看上去颇有几分白发童颜的飘逸之感。
打量他片刻,张彪沉着脸问道:“你又是何人?”
“在下虎牙关营尉,上官秀。”
“只是一营尉?”张彪闻言,鼻子都快气歪了,叛军只是挟持区区一营尉,便逼迫着虎牙关通关放行,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怒声道:“你等知不知道,为了擒拿叛军的头领,我金川县县军付出多少伤亡?又折损了多少名营尉?而你虎牙关只因一营尉被挟持,就通关放行,是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来人,把洛忍给我拿下!”
听闻他的话,后面的县军阵营中立刻涌出来一大群官兵,把洛忍团团围了起来。
见状,上官秀眯缝起眼睛。他目光微偏,看向张彪身旁的范弘。
对于张彪刚才的那番话,范弘满脸的不以为然,听张彪话中的意思,好像这次只有他金川县的县军在攻打叛军,自己统帅两个兵团的北丘县县军他连提都没提,十足的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小人嘴脸。
上官秀头脑敏锐,也善于察言观色,此时只看范弘的脸色,他已然把张彪和范弘的关系判断出个大概。
他抬起手来,握住佩剑的剑柄。
他一动,后面的詹熊等人齐动,人们不约而同地抓住肋下的佩刀。
与此同时,后面的三千虎牙军齐齐跨前一步,人们将单手所提的长矛变成双手紧握,摆出攻击的架势。
张彪见状,脸上顿时露出恼怒之色,他抬起手来,向前环指,喝问道:“你们要做什么?难道还想造反不成?”
上官秀哈哈大笑,与洛忍并肩而站,对周围围拢上来的县兵们完全视而不见。
他目光如炬地看向张彪,慢悠悠地说道:“我虎牙关遭受番兵大队人马来袭的时候,不见张大人派兵驰援,我虎牙关将士舍生忘死,深入番地反击番族的时候,也未曾听到张大人的一句嘉奖,现在我们只是放跑了几个战败逃亡的叛军,张大人便要因此将我等拿下问罪,这么做,张大人不觉得太令人心寒了吗?”
“大胆!你……上官秀,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公然顶撞本官,想必你等早已与叛军串通一气!”张彪气急败坏,指着上官秀鼻子的手指头都直哆嗦。
与张彪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范弘,他非但没有露出怒色,脸上反而还挂起淡淡地笑容,看向上官秀的眼神中也透出赞赏的光彩。
他向张彪摆摆手,说道:“张大人,既然叛军已跑到关外,想必也都是命不久矣,又何必把此事闹大呢……”
他话音还未落,就听虎牙军的背后传来一声大叫:“大哥……”
范弘听闻喊声,立刻举目向虎牙军的背后看去,只见从虎牙关的城门内飞快地跑出一名妙龄女子,那正是先前被番人劫持又被上官秀所救的范袁灵。范弘已然接到上官秀送去的书信,知道妹妹是被他所救,现已平安无事,暂住在虎牙关的城尉府。他这次率军讨伐金川县的叛军,一是奉郡尉之命,其二,也是为了接妹妹回北丘县。
看到妹妹的身影,范弘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柔和许多。他向上官秀拱了拱手,笑道:“这次多亏有上官大人营救,舍妹方能平安无恙的脱险,范某在此多谢上官大人了!”
“范大人客气!在下亦只尽举手之劳罢了。”
“上官大人可知绑架舍妹的是何人?”
“是番人所为。”
“全是番人?”
“这……”上官秀对此也真不敢确定,当时对方的穿着很杂乱,有番人打扮,也有风人打扮。他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我无法确定。”
他二人说话之间,范袁灵已快步穿过虎牙军的方阵,一头扑进业已下马的范弘怀中。后者身材高大,又是顶盔贯甲,看上去威武异常,但在妹妹面前,却表现得异常温柔。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消肩,细声细语地安抚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看到你无恙,大哥这心也总算是放下来了。”
范袁灵闻言,眼圈一红,把范弘抱得更紧。
她在范弘怀中呆了一会,方注意到周围那些杀气腾腾的县兵,她嘟了嘟小嘴,对范弘说道:“大哥,我住在虎牙关期间上官大人对我很是照顾,你可不许欺负他!”
想不到她会在此时替自己说话,上官秀颇感意外,这几天,他和范袁灵几乎没怎么接触过,在他印象中,她就是个刁蛮又任性的大小姐。
范弘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转头对张彪说道:“张大人都听到了吧,舍妹可是念及上官大人的救命之恩,张大人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张彪敢不给别人面子,但不敢不给范弘面子。这次范弘可是率领北丘县两个兵团来援助金川县,是攻打叛军的主力,而且在场的两万县军大多都是人家北丘县的军队,金川县县军已然没剩下多少人了。
他咧嘴一笑,说道:“范大人说得哪里话,既然上官大人能救下令妹,那必然是我大风的忠臣,和叛党绝无瓜葛才是!”说话之间,他向站于上官秀和洛忍四周的军兵们一挥手,示意他们赶紧撤回去。
等县兵都退回本阵后,张彪看着上官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本官还真没想到,上官大人竟然是范小姐是救命恩人!”
张彪变脸如翻书,刚才还对上官秀吹胡子瞪眼,现在已是满脸的堆笑。
上官秀心头冷笑,表面上可没有表露出来,他向范弘和张彪拱了拱手,说道:“两位大人一路追杀叛军辛苦,请进城一坐!”
张彪面色一正,摇头说道:“本官可没时间到虎牙关做客了,需马上回县城复命,另外,翼城城主和城尉双双殉国,需要本官去处理的事务还有很多。”
范弘恍然想起什么,正色说道:“张大人,既然翼城现已无主,何不让上官大人暂任翼城城主和城尉?”
“这……”张彪暗暗皱眉,没有立刻说话。
范弘笑吟吟道:“以代禹为首的叛军虽然逃到关外,但翼城附近仍存在不少的叛军残余势力,若派旁人前去镇守,只怕三五日内就会丢了脑袋,我看虎牙关兵强马壮,不如让上官大人率领一营的兵力,镇守翼城,稳定翼城内外的局势!”
张彪思前想后,觉得范弘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现在翼城的城主和城尉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弄不好就性命难保,让上官秀去翼城,死了算他活该倒霉,若是没死,自己日后也可随便找个剿灭叛军不利的由子惩治于他。
想到这里,张彪哈哈大笑,说道:“既然是范大人开了口,我还怎好拒绝呢,就依照范大人的意思办吧!”
上官秀多机灵,他只是稍愣片刻,立刻向范弘和张彪二人拱手施礼,说道:“在下多谢张大人、范大人提拔!”
张彪笑呵呵地说道:“上官大人,以后你就是翼城的代城主、代城尉,你可要竭尽所能的确保翼城这一方水土的平安无事,否认的话,本官可是会依律治罪于你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