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蕾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摇摇晃晃走过来的赵阳。
此时,她刚从小馋院的宿舍巷子走出来,手里提着行李。
她勉强挤出微笑,正准备说点什么,只见赵阳怒气冲冲,如同屠户一样走过来,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巴掌。
酒气熏天之下,关蕾只觉得大脑中嗡地一声,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要不是她下意识地扶住旁边的电线杆,估计都要摔倒。
“不识好歹的贱人。”赵阳的声音中满是恼怒,“早知道你是这种货色,我就不用丢人现眼托人给你找活了。”
关蕾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她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生气地说:“你凭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
“我可去你妈的,打你怎么了?你还有理了?”
说着,赵阳再次冲了过去,一把扯住了关蕾的头发,怒吼:“你他妈的就是扫把星,我赵阳自从娶了你,就一直倒霉,你咋不去死。”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街上三三两两都是行人,有几个好心人也过来劝阻赵阳,但赵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反而觉得自己很男人,对这些人一顿臭骂。
毕竟是家务事,那些人也懒得管闲事,指指点点几下也就离开了。
当然也有一些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
关蕾心中满是愤怒和悲哀。
她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被拔起了,想到自己上一世年纪轻轻就寻了短见,她更加觉得造化弄人。
就在她觉得自己的头即将被碰到电线杆上时,赵阳“啊”的大叫一声,抓着头发的松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高大挺拔的顾尔容。
他捏着赵阳的手腕,一把把他甩在了几米外。
“顾,顾尔容?”赵阳摸着发疼的手腕,气愤道,“你这是干什么?”
顾尔容冷冷地看着他:“不干什么,请你尊重女性。”
赵阳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你可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教训我的女人,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关你何事?”
说着,赵阳挑衅般地又走过去,对着关蕾破口大骂:“臭娘们,别以为有人帮你我就不揍你,等回去老子揍死你。”
可能真的因为顾尔容在,也可能因为关蕾实在心寒,她忍不住喊道:“我到底做了什么我?你凭什么打我?我怀着孩子还在这儿伺候人,你呢?每天除了打牌就是喝酒,你有什么资格打骂我?”
赵阳没想到这关蕾突然还敢反抗了,怒不可遏,捏着拳头就冲了过去。
顾尔容一把扯住他的胳膊,来了个反剪,疼得赵阳弓着腰嗷嗷叫着。
“我再警告你一次,尊重女性。”顾尔容冰冷的声音从赵阳的头顶上方传来,“何况她还怀着孕。”
关蕾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一个外人,尚且知道应该善待孕妇,但她精挑细拣的丈夫,却想置她于死地。
就这一瞬,她觉得自己的心彻底死了。
她再也不指望依靠男人了。
赵阳的额头渗出了汗珠,疼痛让他酒醒了几分。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他怪笑着,语出惊人,“你到底在心疼谁?你有没有搞清楚,她们姐妹已经换了亲。你如果实在放心不下,不如让她们姐妹再换过来呗。”
顾尔容发怒了。
他一向情绪稳定,其实很少发怒。
他一把扯起赵阳,就挥出手,在他的脸上狠狠一拳。
赵阳被打得眼冒金星,连退几步。
“你再胡说八道,别怪我的拳头不认人。”
纵是肚子里骂着对方的祖宗十八代,这次,赵阳还是住了口。
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热闹的关幼霜拍着手走了过来。
刚才,她觉得顾尔容挥拳头的动作真是太帅了。
只是可惜啊,只打了一拳。
看到关幼霜走过来,关蕾擦了擦眼睛,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关幼霜肯定是来看她笑话的,谁知道,人家根本没看她,而是径直走到了赵阳旁边。
“姓赵的,你可知道,家暴是违法的?”
赵阳觉得自己的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他斜瞥着关幼霜,闷声道:“什么家暴?”
“家庭暴力。”关幼霜言简意赅,“你打关蕾可是违法行为。”
赵阳这次真的笑了。
他还以为这关幼霜要说什么的,结果是来说笑话的。
他打自己的女人,违法?违法个屁!
这要是违法,这十里八乡百分之八十的男人都得去坐牢。
关幼霜也懒得跟他解释,“不信你就试试看。”
说完,她拉起顾尔容的胳膊,说:“我们走吧。”
顾尔容点了点头。
“等一下。”关蕾突然追了上去,嗫嚅了半天,才终于把那句话说出口:“今天,谢,谢谢你们。”
顾尔容点了下头,说:“没事。”
看到不远处的赵阳,顾尔容还是有点担心关蕾的安危。
可能与顾尔容有同样的想法,一直保持沉默的关幼霜突然说:“晚上找个安全点的旅店,不要随便给人开门。”
她扫了赵阳一眼,心里很是纳闷,这些警察都在干什么啊,她都提供证据了,怎么还不把这个人渣抓进去。
看来,她明天有必要去公安局问问进度了。
关蕾心里极其矛盾。
要不是他们,今天,她说不定就一命呜呼了。
可偏偏,他们是她最痛恨的人啊。
这种矛盾的心理,让关蕾的眼泪忍不住又落了下来。
她点着头,哽咽着“嗯”了一声,然后快速地走向马路边,对着驶过来,挂着“空车”标牌的出租车招手。
很快,上了车的关蕾,便随着那车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顾尔容看着远去的车子,摇着头说道:“也是个可怜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关幼霜淡淡说道,“只是可怜了肚中那孩子,孩子是无辜的。走吧,玉婷他们等很久了。”
刚才,他们从饭店出来,就看到了赵阳正在打关蕾。
顾尔容赶紧上前制止,而谢远航和梁玉婷则去停车的地方等他们。
停车的位置就在小馋院正大门的右侧,距离宿舍的巷子口并不太远。
此时,看到他们俩走了过去,谢远航喊道:“嫂子,不好了,你的车被人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