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启等到周围没动静了,才利用娃娃内的机关,打开了娃娃,钻了出来。
他摸了摸身上的u盘,确定无差错后,又看了一眼娃娃胸膛,原来是在写字吗?
看清那两个字,他忍不住笑了。
此番张家之行,算是有惊无险,只希望组织不会怪他自作主张。
齐天启叹了口气,抬步离开。
在他身后,娃娃突然无火自燃,顷刻间整个垃圾桶都被点燃了。
路人和临近住户,发现连忙找水和灭火器救火,嘴里还不断埋怨着:“这都第几次了!有完没完啊!”
“最讨厌这些乱丢烟头的人了,就应该抓去坐牢。”
“还好没酿成大祸,这火要烧到家里那可就是惨了喔!”
张嫣然盯着黑板上无聊的公式发呆,她好像陷入了瓶颈期,也不是说瓶颈吧,就是感觉灵力在体内堆积已经到了该突破的时候但就是迈不过那个坎。
张嫣然只好放弃,开始思索这段时间她所知的“大事件”,她表面上在发呆,但在其他人眼里,她就是突然无比认真地看着黑板,开始认真学习?
任课老师:我这节课讲得很好?
他正准备抓这个经常睡大觉不学无术,突然认真的同学起来回答一下问题,就见那同学竟然三步并作两步走出了教室,而距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
其他课她都只是睡睡觉,不捣乱,也不缺席,而他的课她竟然就这么走了?
任课老师:我讲得太差了?
不管同学和老师怎么想,张嫣然是突然想起的事。
那件事还闹得挺大的。
五月二十号热爆新闻:一中天才少年跳楼自杀,停尸半月无人认领。
几楼跳的来着?
张嫣然记不清楚,她当时只是被标题吸引,只记住了标题和今日时间,具体情况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她想,既然是自杀,那求的是必死,所以应该是最高的楼吧。
张嫣然将目光落在了楼顶的钟楼上。
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张嫣然走上了楼顶。
一中的楼顶都架着防止学生跳楼的高网,但是钟楼上就只有一个及腰高的护网,不过钟楼一般都是上锁的,所以倒也没出过事。
张嫣然走上楼顶时正好撞见从楼顶下来的欧阳泽天,他穿着一中的校服,一手插兜,一手拨弄着额头稀碎的刘海,吊儿郎当地往楼下走,在他身后一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妹子紧跟不舍。
见到张嫣然,欧阳泽天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他尴尬得放下手,冲她点点头,快步离开。
他身后的女生却停在了张嫣然面前,小脸上还带着眼泪,目光警惕地盯着她,声音哽咽地问她:“你也喜欢欧阳同学吗?”
张嫣然摇头,就想错步走开。
女生伸手死死抓住了张嫣然的胳膊,声音变得不对劲起来:“他这么优秀,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有病。”张嫣然冷漠地吐出两个字,反手将她抵在了墙壁上。
女生侧脸被挤在冰冷的墙体上,胳膊被反剪在身后,痛得惊叫一声:“啊。”
“滚远点。”张嫣然说着,提起女生一脚踹在了她的腰上,让她走。
女生一屁股摔坐到地上,半晌反应不过来。
跟她犯病娇?
傻缺。
张嫣然掏出纸巾擦了擦碰过那女生的手,一步一步向着钟楼走去。
那钟楼果然没锁,走上两层楼,三十二阶过后,张嫣然见到了那些媒体口中的天才少年。
序远洲,一个栗色短发的消瘦高挑少年。他瘦得有多夸张呢,一中的校服本是修身款,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肥大。
他低垂着脑袋,看不清楚神色,身体靠在护栏上,像是一阵风都能把他吹跑的样子般。他踮着脚,向半空中伸着手,像是在抓什么东西。
他们说自杀前的人,他们的身体他们的潜意识会做出一些不对劲的举动来向周围求救。那些举动就是他们生的求救意识。
张嫣然觉得他就是在求救。
“跳下去吗?”张嫣然突然出声,靠在了序远洲身边的护栏上,往下看去是足足有接近十五层普通楼房的高度:“这么高,跳下去肯定死定了。”
序远洲没有说话,身上死寂的气味没有消减,他收回了手,双手捏着护栏。
“你准备今天跳吗?”张嫣然没有看他,自然盯着楼下的地面,她轻轻道:“我准备在这里呆一天,你要当着我的面跳吗?”
她白嫩的手指在护栏外的半空中轻点着,她说:“你可能落在那儿,也可能落在那儿。”
“‘嘭’的一声,血和脑浆炸裂在我的瞳孔里。你死了,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永远会记得那堆稀碎的血肉。日复一日的在我的眼前,我的脑海,我的梦境来回播放。”她笑着,收回手,指着自已的眼睛,继续轻轻道:“然后,终有一天我也踏上了这钟楼。”
“你会来接我吗?”
终于,序远洲抬起头。
他微微侧了身体,眼睛看着张嫣然又不像看着张嫣然,许是很久没有喝水了,他嘴上全是干裂的死皮,声音干涩得如老妪:“你…你在威胁我?”
威胁一个将死之人?
“你是好人吗?”
张嫣然笑起来,在瓷白清秀的脸上显得格外甜美。
被张家带回去之后,她被养得很好,即便只是三个月的时间,也足够养好身体,将她养成一个娇娇嫩嫩的富家小姐,她的皮肤很白,脸上不注意看不见任何毛孔,精致得像年画娃娃。
序远洲下意识摇头,停滞的思绪被潜意识调动。他想好人太累了,他不是好人也不想当好人。
“那你怕什么呢?”张嫣然的声音不如声优好听,却带着她独有的腔调:“死你都不怕,你还怕死一个我吗?”
“……”
“呵,你说得对。”序远洲轻笑出声,身体却像脱力般,靠着护栏滑落。
他单手捂着双眼,双肩不断抖动。
张嫣然在他旁边蹲下,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你在哭吗?”
序远洲沉默,张嫣然等了一分钟又道:“你还死吗?”
这句话像是戳到了他什么点上,序远洲狠狠擦了擦眼睛,恶声恶气地道:“不死了。”
他去死的勇气就像一只气球,被她一戳再戳,戳破了。
“哦。”张嫣然悄悄收起藏在衣袖里的尼龙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