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略显清冷的病房之中,祝长乐缓缓换下了那件陪伴她许久的蓝白病服。那病服仿佛承载着她这段时间来所有的病痛与无奈,此刻被她轻轻搁置一旁。她从衣柜里拿出了一条米波兰白色长裙,那裙子的颜色宛如春日里初绽的淡雅花朵,透着一股宁静的气息。她小心翼翼地穿上长裙,赤着脚,一步一步地朝着窗台走去,随后轻轻跨坐在那窗台之上。
此时,微风轻轻拂过,仿佛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撩动着她的长裙。那长裙的裙摆便如同灵动的水波一般,随风轻轻摇曳着,展现出一种别样的凄美。同时,风也吹起了她那如墨色般的长发,那长发肆意地飞扬在空气中,像是一幅黑色的绸缎在风中舞动。她的脸色依旧是十分苍白的,那是病魔长时间侵袭后留下的痕迹,透着一种让人心疼的虚弱。不过,今日的她似乎是特意精心打扮过的,那原本毫无血色的唇瓣上,涂抹上了一抹鲜艳的口红,这口红的颜色为她那苍白的面容增添了些许生气,让她看上去总算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气血,不再是那般病恹恹的模样。
这第一医院与别的医院有着很大的不同之处。就拿这二三楼的低楼层来说,别的医院通常都会将窗户锁得严严实实的,可这里却依旧保留着开放式的窗户。不仅如此,为了能让病人们在病房中也能尽情地欣赏到窗外那美丽的风景,医院还特意精心打造了飘窗。这飘窗宽敞而又舒适,成了病人们平日里难得的放松之处。
此刻,祝长乐就静静地坐在那飘窗之上,她的双脚悠然地放在窗外,仿佛在与外面的世界进行着一种无声的交流。也不知道她就这样静静地开窗坐了多久,那病房里早已经被一股浓浓的血腥腥臭味给灌满了。那味道刺鼻而又令人作呕,仿佛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种种惨烈之事。
窗台下,正是医院的后花园。平日里,那后花园应该是一片繁花似锦、绿意盎然的景象,是病人们休憩散步的好去处。然而此刻,因为张嫣然开门的那一个举动,后花园里却早已挤满了各种各样狰狞可怕的怪物。那些怪物们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它们那丑陋的模样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恐怖。它们那敏锐的嗅觉一下子就闻见了从祝长乐身上散发出来的活人气息,顿时,就如同被点燃了的导火索一般,它们疯狂地朝着祝长乐所在的窗台下涌去。只见它们一个叠着一个,前赴后继地往上攀爬着,那场面混乱而又惊悚,让人不禁毛骨悚然。令人惊讶的是,它们竟然已经快要够到祝长乐的脚了。
可是,祝长乐却仿佛恍若未闻、未有所见一般,她只是静静地呆呆地看着天上那飘浮着的云彩。那云彩在天空中变换着各种形状,时而像奔腾的骏马,时而像巍峨的山峰,可她的眼神却透着一种空洞,不知道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仿佛她已经沉浸在了自已的那个世界之中,与周围这可怕的一切都隔绝开来了。
直到那熟悉的张嫣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才像是从那遥远的思绪中被拉了回来一般,缓缓地扭过头去,看向站在一旁的张嫣然。她的神情竟是那般的轻松,就如同前些时候般,没有丝毫的慌乱与恐惧,依旧是那般轻松自在地问候道:“你来了啊。”
那语气平和而又自然,仿佛此刻窗外那些疯狂的怪物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张嫣然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那两条弯弯的眉毛仿佛两座小山丘一般,中间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祝长乐的身上,随后毫不犹豫地朝着祝长乐快步走了过去。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决然,仿佛在这充满危险与诡异的环境中,她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要带祝长乐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很快,她便来到了祝长乐的跟前,朝着祝长乐缓缓伸出了自已的手,那只手在空中微微颤抖着,却又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她语气急切却又温柔地说道:“我带你离开。”那声音在这略显寂静的病房里回荡着,仿佛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给人带来一丝希望。
祝长乐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张嫣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却又无比宁静的笑容。在张嫣然一步步靠得越来越近之时,她缓缓地举起了自已那纤细而又略显苍白的手,声音轻轻柔柔的,如同微风拂过湖面泛起的涟漪一般,说道:“就在这里吧。”
这个距离,对于祝长乐来说,似乎有着特殊的意义。她正好能够清晰地看清张嫣然的模样,那精致的五官,那眼中饱含的深情与关切,每一个细节都仿佛被她刻在了心里。其实啊,这些日子以来,她的视力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变得模糊不清了,周围的一切在她眼中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迷雾,越来越难以看清。只是呢,她一直觉得这世间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她去努力看清的东西,所以即便视力出现了问题,她也表现得和往常一样十分正常,日常的行为举止没有丝毫的破绽,就连那些经验丰富、眼光敏锐的医生们都没有察觉到她视力上的异样。
然而,直到张嫣然的出现,就像是一束耀眼的光突然照进了她那有些灰暗的世界里,才让她心底多了一份想要看清的强烈欲望。她想要看清张嫣然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想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地印在自已的脑海之中。
“这个距离就刚刚好。”祝长乐轻轻笑着,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虽不艳丽却透着一种别样的凄美。她那如墨色般的发丝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着,就如同一朵在风中飘零的落花,散发着一种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的柔弱之美。
张嫣然深知此刻的祝长乐情绪极为脆弱,仿佛是那在暴风雨中摇摇欲坠的花朵,稍一触碰就可能会彻底凋零。她满心担忧着祝长乐会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进而做出什么偏激的行为来,所以在听到祝长乐让她停下步子的话语后,便依言立刻止住了前行的脚步。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中满是关切与忧虑,略有些担心地紧紧看着祝长乐,那眼神仿佛是要将祝长乐此刻的每一个神情、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深深地刻进心里一般,时刻准备着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状况。
祝长乐呢,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绽放出的笑容却格外的甜美,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最明媚的暖阳,能驱散一切阴霾,又似那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闪耀着令人心动的光芒。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就如同那一片片羽毛,悠悠地飘在空中,又仿佛是那丝丝缕缕的轻烟,袅袅娜娜地飘在云端,带着一种如梦似幻的空灵之感。
“你知道了,对吗?”祝长乐微微歪着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期待又夹杂着些许忐忑,轻声问道。那声音在这略显寂静的空间里,仿佛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虽然轻柔,却也在张嫣然的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还不等张嫣然来得及回答,祝长乐又继续缓缓说道:“无忧……你其实叫无忧……”她的语调依旧是那般轻柔,可说出的这几个字却仿佛有着千钧之力,重重地撞击在了张嫣然的心上。
张嫣然在听到这几个字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紧,就像是那受惊的小鹿一般,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她垂落在身侧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仿佛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给惊到了灵魂深处。
而一旁的堇方,此刻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它那小小的身影在张嫣然和祝长乐之间来来回回地飞速飞跃着,就像是一只没头的苍蝇,完全乱了方寸。它瞪大了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她们……亲戚?这怎么可能呢?完全不相像啊?!”
那副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听到了天方夜谭的小孩子,满心的疑惑与震惊怎么也消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