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可真多！”陆枫转向萧岑彬，微挑眉梢，“所以他就是你说的：代号为伏羲的基因工程师？”
萧岑彬瞧着似乎吃错飞醋的陆枫，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陆少校的疑问，或许我可以解答一二。”萧岑安抬手轻挥，手下的人便撤了枪，“但料想军方的人应该快到了，说来话长，时间......”
“说来话长，就长话短说！”陆枫抬手抓住萧岑彬手腕，神情略像一只护食的恶犬！
萧岑安抬了一下眼镜，看看陆枫，又瞧瞧自个儿弟弟。
最后抿唇一笑：“这么喜欢我弟弟，是不是得先学会尊重他的哥哥？”
陆枫：“......”原来真是大舅哥，唐突了！
“换个说话的地方，如何？”萧岑安态度温文有礼，直接拿捏住陆枫的七寸，“你也不想小彬被军方抓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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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熔金，将军舰冷硬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光。
舰长放下望远镜，接通了和海军司令部的通讯：“报告首长，已对目标岛屿完成地毯式搜索，发现民用游艇和快艇各一艘，未发现目标人物，请求下一步指示。”
南部战区副司令员兼海军司令员的中将，回头看向张建安。
“既然出去了，就去溜一圈再回来吧！”张建安淡定道，“外交部已经针对本次海军演习，备好了一套完整的剧本，别浪费了。”
“是！”海军中将转头下达命令。
指挥部的空气仿佛有了质量般，沉甸甸地压在头顶。
接连两个一线城市遭遇恐怖袭击，倒了一个双塔，炸了一个中央地铁干线，经济损失暂且不论，人员伤亡也尚在统计，目测是个沉重的数字。
国际上一定会抓住这次机会大做文章，联合国秘书处的门槛已经快被踩烂，但在联合国开会讨论出个所以然前，军方必须得兜住了，不能给西方的苍蝇留一点缝隙！
苟利皱着一张‘愁’字脸，咚的一声将茶杯放在了桌上。
张建安背着手转过身：“老苟，你顺顺气，心脏不好，别急。”
伍一挂了电话走过来：“其他城市排查反馈结果，有了。”
指挥部众人的目光，刷地齐聚过来。
伍一将文件投放在大屏幕上：“‘亚当’并非危言耸听，他确实准备炸五个地方，但后面三颗反物质炸弹并没有爆炸。”
“其中一颗被安在了锦川大学，这是现场照片，”他点开图片示意众人，“有人提前解除了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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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蓝色深海某处。
皮鞋踩在玻璃栈道上，踢踏有声，随着脚步前进，栈道内光亮骤起，待人声行远，又悄声熄灭。
两侧的玻璃外，时不时游过神秘的海洋生物。
“哟呵，这是海底两万里一日游吗？”陆枫冲一只奇丑的八爪鱼比了个中指，回过头来，就看着萧岑安好整以暇地站在电梯里看他。
“找个小朋友，交流起来没障碍吗？”萧岑安彬彬有礼地提出疑惑。
陆枫心里咯噔一下：大舅哥这说的什么话？嫌弃自已年纪大？
他上前一步正想反驳，萧岑彬行在前跨进了电梯，语气平静：“他患有间歇性幼稚病，过会儿就好了。”
萧岑安目光落在萧岑彬脸上，满是溺爱：“好吧，你喜欢就行，年纪小点就小点。”
“......”反驳的话卡在喉咙，陆枫的脑回路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合着那话是问萧岑彬的？！
他顶着拧巴成中国结的脑回路，郁闷地带着罗萌，跟着萧岑安来到了建在公海一处岛屿下的次人类大本营。
整个深海城市，建筑皆用特殊材质打造，被一个巨大的透明防护罩，护在深海中，并且模拟陆地环境，打造出适宜哺乳动物生存的大气。
以现阶段的科技，无法在深海探测到这么一座庞然大物。
深海城市丝毫不亚于陆地，罗萌看得眼花缭乱，惊讶得张嘴又闭上，几番欲言又止。
“怎么了？”陆枫拿胳膊撞了他一下，“一副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罗萌小声道：“这是海绵宝宝老家吗？”
“......”陆枫嫌弃地看他一眼，一巴掌拍在其脑袋瓜上，“也是派大星的老家！”
萧岑安，萧岑彬和一众次人类手下：“......”
走马观花，体验完了‘海洋世界主题乐园’，终于来到了萧岑安的落脚点——一一栋深海别墅。
一高大男子走过来，接过萧岑安的外套，小声汇报：“萧先生，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将另外三颗炸弹解除了。”
“你你你，我认得你！”陆枫虚起眼睛看着男子，“你就是在拳击馆楼上厕所里，那个被我拧断脖子的次人类？”
男子平静地看向他：“陆少校的记忆真是和臂力一样好。”
陆枫啧了声，算是琢磨过来了，原来当时这货是来保护萧岑彬的？
萧岑安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几人进到会客厅。
陆枫毫不客气地往沙发上一坐：“先前您说的意味着‘屠杀’，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少校别急，咱们慢慢说。”萧岑安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窝，“深海城市目前一共生存着2万6千名次人类，大多是些老弱妇孺，刚刚一路行来，你们应该看到不少。”
陆枫回想起一路所见，大概明白了萧岑安的用意。
那些次人类就和普通人类没有什么两样，一日三餐，七情六欲。
“全世界次人类以及他们的后代共计约有6亿，大多没有合法的公民身份，而这座深海城市庇护有限，还有诸多在外受苦受难。”
陆枫目光一冷：“萧总这话说得有些偏颇，在外作乱的也不少吧！”
萧岑安笑了笑，没有反驳，接着道：“次人类也分高中低三个等级，他们意识和行为方式，可以被强大者左右，这一点也给了有心之人可乘之机。”
“如果说这些有意识，亦或无意识的犯罪者，都该死，那无辜者呢？”
陆枫沉默了，按照针对人类的法律，犯了罪就要受到惩罚，没有犯罪，当然不用。
但，针对次人类一直以来就一条法则：全面清理！
“直接销毁主服务器，将会使所有次人类意识消亡，”萧岑安重新戴上眼镜，“犯罪的也好，无辜的也好，将无一幸免。”
陆枫心往下一沉，看向萧岑彬。
萧岑安抿唇轻笑：“所以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先找到服务器，将所有次人类独立出来后，再杀了亚当他们，就可以结束这一切。”
“既然这样，为何之前不说？”陆枫问萧岑安，但目光却死死盯着萧岑彬。
萧岑安解释道：“小彬之前不说，是因为这个世上只有我可以办到这件事，为了保护更多的无辜者，他别无选择，只能沉默。”
萧岑彬眸底血红，尾音轻颤：“对不起，利用了军方两次，都是想重创亚当和夏娃，使他们进入修复期，不再出来作乱......”
“两次？”陆枫微挑眉梢，思绪一下开明，“所以71年那次，也是你故意透露消息给军方的？”
萧岑彬红着眼，沉默地看着他，答案是肯定的。
陆枫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火|辣辣的疼。
那场两败俱伤的战役，没有赢家。
他看着萧岑彬年轻的脸，又想起那个被自已一枪击杀的‘女娲’，瞬间感觉天旋地转。
一个疑问呼之欲出：所以你是借这个时空萧岑彬的身体，重生了吗？
萧岑彬慌了神，他看懂了陆枫强压下的满腔疑问，想要解释，但却无从解释，因为他自已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小彬他和其他次人类不一样。”萧岑安打破这岌岌可危的氛围，“我当年找到主服务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单独分到一个服务器上了，他并不知情。”
陆枫和萧岑彬一起转眸看向他。
“是哥哥自私了，我怕有一天找不到你，所以......”萧岑安眸底起了雾，抬手揉了揉萧岑彬的脑袋，“没想到会害你一遍又一遍的经历那些，对不起。”
原本萧岑安偷偷将弟弟分到一个单独的服务器，是想永远保存他的意识，这样就算某天出了意外，他还可以‘复活’自已的弟弟。
但中途出了意外，他被亚当背叛，暗伤，进入漫长的自我修复期。
萧岑彬也意外死亡，意识被永久困在服务器中，不断轮回。
也就是说，萧岑彬在某一个时空死亡以后，意识又会进入下一个时空萧岑彬的身体里。
所有时空的记忆，一遍又一遍地叠加，痛苦亦然翻倍！
陆枫明白了前因后果，卡在喉咙的滚烫落到心里，烫得心脏一阵抽疼，不自觉伸手握住了萧岑彬的手。
萧岑彬轻轻扯起嘴角，安慰陆枫：“都过去了......”
剩下半句话，萧岑彬没有说出来，但陆枫明白后半句是：还好这次遇见了你。
萧岑安接着道：“我把他们安置于此，一来是躲避战争，二来不想给这个时空带来无妄之灾，这也是我能拿出来的诚意。”
会客厅里沉默许久，陆枫直截了当：“所以，需要我做些什么？”
“我们希望和军方合作，事成之后，给双方一个和平洽谈的机会，”萧岑安很诚恳，“两败俱伤的战火，相信你们也不希望继续烧下去。”
“我会把所有次人类从服务器里分离出来，他们除了机体生命会长些外，和常人没有什么两样，我希望所有人在此，享受平等的权利，尽相同的义务。”
“机体生命更长？”陆枫有点疑惑。
“不错，经过基因嫁接改造的次人类，虽然机体也会生老病死，但正常情况下进入衰老期后，机体的衰老比正常人慢3-5倍，这也就意味着生命将延长许久。”
对上陆枫愕然的眼神，萧岑安确认了他心底的猜测：“没错，不然你以为军方建立离岛实验室，搞活体实验是为了得到什么？”
答案很明显，没有人能拒绝永生，或者延长生命的诱惑，手握重权者更拒绝不了。
“放弃意识永生，你确定所有人都能做到这点？”
萧岑安从镜片后投来目光，情绪些许复杂。
他曾经忽略的这一点，就是最基本的人性——自私！
“陆少校，有没有兴趣听一个很长的故事？”
陆枫好整以暇点点头：“愿闻其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