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乾先是惊惧,余福被废,自家小命儿难保,但等了半晌,乔沧海只是忽忽气喘,不见杀来,也瞧出了端倪。
张海大喜叫道:“大哥,那厮没气力了!”
萧乾哈哈大笑,得意之极,一步一步逼去,喝道:“乔沧海啊乔沧海,想不到你也有今日?你方才的威风哪里去了?不是要将我每日割上十刀,慢慢折磨吗?真是老天有眼,风水轮流转,如今也轮到老子来炮制你了!”
张海亦是兴奋之极,叫道:“先将他绑了,废去武功,再慢慢逼问他的武功诀窍,还有那枚莲子也是宝贝,都收了,你我弟兄自此也能踏入道途了也!”
乔沧海目眦欲裂,眼见萧乾二人狞笑走来,只想拼死一击,来个玉石俱焚。
忽的人影一闪,一人挡在身前,笑道:“他还对我有用,怕是不能给你们!走吧!”伸手将莲子轻轻摘下,拉起乔沧海,一跃无踪!
萧乾一愣,哪里肯放,叫道:“贼子哪里走!”提剑便追,到船舷一看,一艘小小乌篷船正缓缓划动而去。
出手之人正是秦胜,那莲子是他必得之物,顺手也搭救了乔沧海,还要询问莲子的来历,见萧乾不依不饶,笑道:“也是个欺软怕硬之辈,你且看!”
伸手一指,一道剑光飞起,矫矢之间,已自大船之上平切而过!
只听喀嚓喀嚓之声不绝,最上一层船舱竟然斜斜滑落,掉入水中,掀起一蓬巨浪!
秦胜有意展露神通,显露了一手剑法,将船舱削平,哈哈一笑,喝道:“谁敢追来,便是如此下场!”
萧乾与张海闹得灰头土脸,面面相觑,哪里敢追?
余福忽然以微弱声音叫道:“不要追了!那人剑术超绝,去了也是送死!”头一歪,昏死过去。
萧乾忖道:“乔沧海跑了便罢,余福万不能死,还要靠他护我周全!”忙催人取药医治。
大船之上乱成一团,不提。
乌篷船上,船老大卖力撑船。
秦胜伸手一指,渡过一缕真气,乔沧海得他之助,才缓过一口气,大口喘息,目露凶光,问道:“你是谁,为何要救我?”
秦胜笑道:“你倒是桀骜不驯!放心,我对你并无恶意,只是对这枚莲子……嗯?”
此时异变突生,那莲子本握在手中,不知为何,突然往手心之中钻去!
秦胜一惊,忙用真气抵御,想将之逼出。
谁知那莲子一遇火行真气,竟毫不在意,片刻之间已从掌心劳宫穴化入,沿着手臂脉络疾驰,目标直指丹田!
秦胜大骇,不料会有此异变,莲子来路不明,潜入丹田不知后果如何,忙调运火光,分出道道真气,在经脉中围追堵截。
但那莲子诡异之极,竟是虚实相生,变幻不定,绕过无数火行真气,飘忽到了极点。
秦胜骇然发现,莲子运化之间,体内不知从何处涌来丝丝缕缕的异种真气,寒气迫人,居然是沉寂已久的玄冥真气!
自改修苏清所传功法之后,秦胜已将小清虚真气尽数转化,只有玄冥真气顽固不化,但也被炼化了大半,余下懒得去管,只等日后修为精深,自然有火行真气化去。
谁知玄冥真气遇上莲子,竟是如磁引铁,密不可分,也许莲子就是感应到玄冥真气存在,才猝然钻入他体内。
玄冥真气所剩不多,但极为凝练,不然也不会熬过火行真气炼化。
那些玄冥真气自四面八方涌来,尽数汇入莲子之中。
莲子本是灰扑扑的,得了玄冥真气滋养,渐渐转化为骨白之色,十分诡异。
秦胜见阻拦无用,知那莲子必是一件异宝,非他现阶段所能抗衡,此时莲子已潜入丹田之中,似有灵识一般,瞧见那一团真火幻光,狠狠一挤,已将其挤了出去!
莲子将真火幻光挤走,自家稳居丹田中央,舒舒服服的转动不休,似是骄傲已极。
那真火幻光宛如受气的小媳妇,斗不过恶婆婆,只好委委屈屈的缩在丹田一角
秦胜又是惊诧又是好笑,莲子吞吐玄冥真气,与《玄冥真解》脱不开干系,但能压制少阳剑派功法炼成的火光玄机,底蕴也自雄厚。
秦胜再也按捺不住,将心神沉入莲子之中,轻而易举的便钻了进去,只觉内中空空荡荡,似有无穷玄妙,心头更有一股凶险之意临近。
乔沧海见秦胜只说了一句话,莲子便不见踪影,更是惊讶,叫道:“快将莲子还我!”
秦胜正自沉吟之间,开口道:“对不住,那莲子已被我炼化,还不得你了!”
乔沧海悲愤交加,怒道:“我一身功力全系于那莲子,你强抢了去,我拿什么报仇雪恨?不如自刎而死!”举起金刀,便要自刎。
秦胜只冷眼旁观,冷冰冰的毫无反应。
乔沧海金刀举在半空,迟迟不肯落下,忽然手一松,金刀落地。
秦胜淡淡说道:“能屈能伸,倒也识时务!我来问你,这莲子从何而来?”
乔沧海冷笑,“那莲子果然是无上之宝!你想知道它的来历,总要给些与莲子相当的好处!”
秦胜奇道:“你就不怕我下手杀你?”
乔沧海脖颈一挺,“你杀了我,就更不会知道莲子的来历!”
秦胜道:“我非嗜杀之辈,你与萧家的烂账我也懒得理会,罢了,只要你如实说出莲子来历,我可传你一部功法!”
乔沧海眼中一亮,道:“可能胜得过余福那厮?”
秦胜道:“倒也不无可能!”
乔沧海断然道:“你先传我功法,我才会说出莲子来历!”
秦胜笑道:“你倒是谨慎,若我是魔道中人,此时就该给你点颜色瞧瞧!”
乔沧海冷笑,“乔某什么苦没吃过,还惧怕你什么酷刑么?”
秦胜想了想,将《玄冥真解》传了给他,说道:“此法有许多玄妙,但也有许多破绽,我也不愿多说。”
他能拿的出手的唯有《玄冥真解》功法,反正只有筑基一层,就算乔沧海练成,也翻不出天去。
秦胜故意不说玄冥真气之间能相互吞噬助长功行,他瞧得分明,乔沧海此人乃枭雄之性,一旦得知,必会暗中散播法门,再强行炼化他人修为。
乔沧海细心揣摩,果觉此法博大精深,自家修炼的江湖散道与之相比,直如萤火与皓月,又问:“此法为何没有后续?”
秦胜道:“莫要贪心,我也只得了这部分功法,也足够你修炼一生!”
乔沧海道:“后续功法去哪里寻找?”
秦胜不答,反问道:“那莲子你从何处得来?”
乔沧海得了好处,果然变得乖觉,乖乖说道:“那莲子是我逃难之时,在魏国一座无名大山的一处洞府中得到。当时我误坠山崖,幸好被藤蔓缠住,就在半山发现一座洞府。”
“说是洞府,不过是一座山洞罢了。洞中别无他物,只有一方水池,那莲子就在水池之底,我觉此物非同凡响,潜入水中,将之取到。”
“自得了莲子,发现此物能纯化真气,经其炼化之后,真气更为凝练,我也是靠了它,才能打通大周天!”
秦胜心道:“怎么又是洞府?”问道:“那山洞在哪座山中?”
乔沧海毫无隐瞒,将洞府所在说了,又道:“你去了也没用,那洞府空空如也,只有这颗莲子!”
秦胜不置可否,道:“你日后如何打算?”
乔沧海露出仇恨之意,冷冷道:“自是要将萧家满门诛绝,报仇雪恨!你若是自诩正道人物,现在就可杀了我!”
秦胜摇头道:“我并非食古不化之人,天下之事对错难分,黑白难辨,萧乾自有取死之道,你也非什么良善之辈,我也懒得去管,只望你莫要迁怒无辜,不然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总有一日你会自食恶果!”
乔沧海哈哈一笑,道:“自我全家死绝的那一刻,我就不信什么神佛,就算有因果报应,也该先报应在萧乾头上!”
秦胜不愿多说,道:“你走吧!”
乔沧海微微愕然,道:“你真不杀我?”
秦胜哼了一声,大袖一拂,将乔沧海扇飞出去。
乔沧海落入江中,随即挺身而起,足踏江面,遥遥一拜,叫道:“今日之赐,来日必报!”撮口一吹,那神鹰自云端飞落,一人一鹰踏江而去,须臾不见踪影。
乔沧海之事不过是一段插曲,秦胜全不在意,乔沧海是生是死,与萧家如何收场,根本懒得去管。
打发走乔沧海,秦胜将全副心神投入到莲子之中,此物竟能收摄玄冥真气,与《玄冥真解》脱不开干系,不知有什么妙用。
但查探半日,只觉莲子内部空空荡荡,连吸入的玄冥真气都不见踪影,杳不可寻,惘然不知所得,只好罢手。
莲子似能压制真火,悠游自在的悬于丹田,将真火排挤一边,闹得秦胜着实哭笑不得。
这一夜先是玄火剑剑符大成,又遇上南天七少与乔沧海等人,可谓跌宕起伏,此时已然天亮,船老大一夜折腾,无精打采,也只好再度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