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总管刷地将手中折扇打开来,宋一舟眉头一皱,这家伙开扇时,眼睛总滴溜溜地转,不知道在憋着什么坏,伸手想要夺过他手中的扇子,哪曾想这家伙反应极快,折扇一收,站起身来。
“小少爷,我带你去见个人!”
宋一舟有些惊讶,看他的反应,罗总管的修为很高,只怕已经是剑尊以上,毕竟在他口中,母亲是天赋极高的天之骄子,能够被选作亲仆,根骨绝对不会差。
“我不去,你今天必须给我交待清楚,要见什么大官小爷咱们再说!即便你是我母亲的亲仆,也不该如此轻易葬送我的清白!”
此话一出,边上的阿福眼底闪过一丝落寞,罗总管察言观色,故作不快。
“一舟,怎么说话呢?你能活着出来,罗伯很高兴,阿福是你母亲好朋友的女儿,你们两个当年是指腹为婚的,如今你们都是孤苦伶仃,能够继承前辈人的情意,在一起相互照顾,这缘分难能可贵,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荒唐,太荒唐了,即便指腹为婚,也该相互见一面,光明正大的说,征求一下年轻人的意见,哪有这样让女孩子假装春妓。还让人对男方下药的道理。
见宋一舟就要说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伤了阿福的心,罗伯一把揽住他。
“这做法我最开始也是反对的,这么做对你俩都不负责任,你且跟我走,三娘和你姜叔会给你解释!”
三娘?姜叔?
“八百两?姜梵天?”
宋一舟脑海中闪过姜梵天这个名字,脱口而出!
“什么八百两?哎呀,见了就知道了,走吧。”
罗伯一愣,随即拉着他二人走出房门,往四楼走去,走过长长的走廊,往下方看去,今天是剑崖开启的最后一天,所有人都出来了,加上这里应有尽有,很多门派的人前来补充物资,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四楼除了守卫,并没有客人,显得有些冷清。三人来到左边的一道大门面前,罗伯推门走了进去。
“姜梵天!杜三娘,你们自已弄的烂摊子,快,出来解释清楚!”
入口是一个巨大的屏风,上面雕刻着龙凤呈祥浮雕,每一笔都刻画得栩栩如生,并以金粉填充,光填充用的金粉,就已经价值不菲。
房间有些昏暗,烟雾缭绕,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烟雾在光影中流动,流光溢彩,只见一个身着银色长袍的男人背负双手,看着窗外,背影强壮,窗棱边上靠着一把长剑。
边上的卧榻上躺着一个女人,手拿一杆二尺多长的竹节烟斗,正就着一边蜡烛上的火焰,吞云吐雾,竹节光滑透亮,竟然已经有些玉化,看样子年头不短了。
见有人进来,女人慵懒地坐起来,将耷拉在一边的丝绒毯子拉起来将洁白的长腿盖上,抬起惺忪的眼眸,深吸一口,吐出长长的烟雾,喃喃说道。
“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昨晚睡那么晚,这一大早的,倒闹腾起来了!”
这女人正是当年那白云江畔,福来客栈的女掌柜,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竟然丝毫不见老,反倒是看起来更多了几分成熟的魅惑。
回过头来的姜梵天鬓角多了几缕白发,脸上更显沧桑,只是刮了胡须,整个人收拾的干净利索,更有那种正义凛然的侠客气质!
阿福红着脸走到杜三娘身边,害羞得只差将头埋在被子里。
“你看,还害羞了,怎的没了昨夜的那股劲儿了?还是这小子欺负你了?”
杜三娘说着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宋一舟身边,一双大眼睛上下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
宋一舟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想起当初林修师父叮嘱他的话:这女人是域外来的毒女!忙解释道。
“没有,我只是想问清楚,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杜三娘呵呵一笑。
“宋一舟,你母亲当年和我姐姐指腹为婚,这是赖不了账的哦。况且我们阿福处子之身,你还能吃亏了?”
此话一出,宋一舟三观有些受到冲击,搞半天这杜三娘还是阿福母亲的妹妹,到底什么样的姨娘才会同意这么做!
“当年因为一些恩怨,阿福她们家惨遭剑阁赵家灭门,全府上下28口,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赵家还将罪名安在你姜叔头上,全国通缉,我们千里迢迢从域外赶过来,却发现赵家根深蒂固,势力庞大,想要报仇难如登天。我妹妹虽然是外逃圣女,但敢杀我族圣女,那是弥天大罪!守了这么多年,我终于有机会给姐姐报仇。”
杜三娘走到窗前,看着街道上来往的人群,缓缓说道。
“只是这闺女,我始终放心不下,眼见约定的日期将至,我们本来要将阿福送出去,没想到在这遇见罗伯,更没想到你能在昨天活着走出剑崖,我也不想阿福回到域外去过那种苦日子,所以才临时起意!出此下策。”
姜梵天一言不发,只静静地站在一旁。
宋一舟心里苦楚,却不敢说话,毕竟这里的几个人,随便一个都能轻松捏死自已。
“我只有一个要求,照顾好阿福,不要让她受委屈,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虽然此去九死一生,但如果让我发现你欺负她,你就死定了。”
他们这是在托孤啊,可只要说清楚原委,自已也愿意替他们照顾阿福,何必用这种方式。
“罗伯这么高的修为,照顾不了阿福吗?为什么要这么极端。”
杜三娘盯着宋一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罗伯照顾不了她一辈子,我要的是能照顾她一辈子的人!”
事已至此,他们将生米煮成熟饭,看样子此去真的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我……”
“你若不同意,我现在就杀了你!”
杜三娘快步上前,手摁在腰间的匕首上,宋一舟能感觉到她没有在开玩笑,眉宇间的杀意凌冽。
事到如今,不管婚约之事的真假,阿福都是自已的人了,宋一舟也没有不管不顾的道理。
“我会照顾她!”
“好,孺子可教,趁着你二人如今最为亲近的长辈都在场,你们拜堂成亲吧!”
杜三娘眉开眼笑,罗伯也是点头。
“不错,也算圆了小姐一桩心愿。”
“啊?会不会太快了点!”
自已这才出剑崖一天不到,不仅失去了贞洁,还要成亲了。
“不快,不快,昨晚上你怎么不觉得快?时间紧迫,梵天,你作司仪吧!”
此刻,姜梵天才开口。
“你二人也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当年在仓州荒路上,你们见过的!缘分使然。”
此话一出,宋一舟想起当年逃荒的路上,姜梵天带着的那个女孩,他们确实见过。
“我师父他们后来赶到繁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