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留了胡须,宋一舟还是一眼认了出来,毕竟当初在他急需用钱的时候,这老板出手大方帮助过自已,只是他好像没有认出宋一舟,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架子上的服装。
说完后伸手扶着宋一舟的肩膀,眼神很复杂。
“你看,这都是我亲自为你挑选的。”
宋一舟挑了一套带有黑色带帽的长袍棕色锦衣,必要的时候方便行事,杜鹃将一个托盘放到一边的桌子上面。
“这里是十两银子,您收好。等您明日离开,可到三号马栏挑一匹马。”
“多谢杜老板。”
“不敢,不敢,我就是个做事的,我们老板我都没见过呢。”
男人的级别似乎比杜鹃高,示意他们该离开了。
“走吧,我们就不要打扰张大人休息了。”
随后一脸严肃地说道:
“阿福,服侍好张大人!”
阿福在后面屈身行礼。
“知道了,总管大人。”
宋一舟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们似乎早就认识自已,或者说他们了解自已的过去,这已经是凌晨丑时,还亲自来送衣服本就反常。
“阿福,这总管是什么人?”
“总管大人姓罗,听他们说是五年前从东部海岸城调过来的,他平时根本不出现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亲自过来。”
他伸手关上房门,换上那套借钱买来的衣服,料子很舒服,绝不是这偏远地方能够生产出来的,这么多年,终于穿上了一套像样的衣服。
“这抚仙楼的老板很神秘吗?”
阿福坐在床位背过身去。
“我这种普通人怎么会知道呢,只听传闻他是庙堂之上的人物!”
宋一舟扎紧腰带,将那黑色长袍披上,闪到阿福身前。
“怎么样?合身吗?”
阿福只觉眼前一亮,他和刚刚灰头土脸的样子相比,宛然是个翩翩公子了,她无比羡慕这些能够有能力主宰自已命运的人。
“大人穿这身衣服,倒是个春风得意的大家公子模样了。只是这头发……大人坐到这边来,阿福给你梳头。”
宋一舟坐在铜镜前,解开束发的发带,任由头发散落下来,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看到自已的样子,和多年前的稚嫩相比,成熟了不少,只是镜中人眼底的阴郁,他不知道属不属于自已。
“自两年前陵平君驾崩,平安君上位以后,赋税更重,听说北边又打仗了!”
阿福手拿牛角梳,一边给宋一舟梳头,一边喃喃道。
宋一舟闻言,有些诧异,她已经沦落到如此地步,说话竟一股忧国忧民的味道。
“你刚刚说他们会打你?”
阿福手中的动作一顿,又继续梳起宋一舟那五六年没打理已经打结严重的头发。
“像大人你们这种行走江湖的客人,我们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客人打骂都是常有的事儿。早就习惯了。”
宋一舟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女孩,这一句习惯了,不知包含了多少心酸苦楚。
“梳完头你就出去吧,记得我来时穿的衣服吗?”
“记得。”
“明天看到那些人离开,过来叫我。”
宋一舟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她。
阿福接过银两,点点头。
“大人不想聊聊天吗,嫌弃阿福?”
“没有,你很好,只是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阿福没再说话,安静地给宋一舟梳完头,放下梳子,走了出去。
宋一舟看着她的背影,这众生万相,各有苦悲,自已都一地鸡毛,他早已无心去管。
躺在床上,疲惫袭来,加上房间里那不知来源的淡淡香味,没多久他便沉沉睡去,迷迷糊糊间,只感觉有人在翻动自已的身体,他却怎么也提不起力气来反抗,整个人无力地任人摆布。
温润的手指在他身上不断游走,天花板上的络帐垂下来,迷迷糊糊间看见少女朦胧的脸颊,恰如红帐芙蓉娇欲滴,炙掌徐徐抚上膝。青衫半掩温如玉,水蛇轻缠命不惜。兰香轻吐欲飞升,九天云迷神不清。
等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宋一舟才从睡梦中醒来,见自已还躺在床上,松了口气。
“原来是场梦!”
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已一丝不挂,扶着疼痛的脑袋,四下张望,只见原本穿好的衣服散落一地,还有一些女子的衣物。
“大人…”
边上突然传来女人的呓语,宋一舟回头看去,只见阿福趴在边上,白润的玉背袒露着,他吓得站起身来。
“阿福!你干了什么?”
她趴在那儿,任由宋一舟怎么喊,就是没有反应。
“玉娘?怎么回事儿?你为什么不阻止她!”
没有回应。
宋一舟一肚子火找不到地方撒,只能一脚踢翻了一旁的桌子,他就这么失去了自已的贞操,还是和一个春妓。
巨大的声响将阿福从睡梦中惊醒,看着一脸愤怒的宋一舟,缩在角落里不敢说话。
“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话啊。”
见她一言不发,宋一舟很是窝火。
“我,不是我,不关我的事儿,都是…罗伯他们安排的,我,我去叫他过来!”
阿福慌忙穿上衣服,见她跑出的背影,宋一舟一把扯开还和自已衣服混在一起的红肚兜。
“今天不给我个交代,我不会放过他!”
快速穿上衣服,在拉开被子找腰带时,床上那一抹落红让宋一舟愣住了,不禁怀疑,从自已踏入这抚仙楼开始,到底听了几句真话。
梦里的画面浮上脑海,顿时一阵懊恼,现在倒不是自已贞节的问题了,他该拿这女孩怎么办!
“玉娘?你为什么不阻止她?”
还是没有回应。平时只要自已呼喊,玉娘总会出来,今天却怎么也不回应宋一舟的问话。
他郁闷地坐在窗前,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只见阿福跟在那罗总管身后朝这边走来,罗总管满脸堆笑,那笑容好不谄媚。
宋一舟一见这家伙,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桌上的断剑,就要冲过去。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用一个女孩子的贞节来戏弄自已,实在可恶。
罗总管见状,举起双手。
“喔,喔,喔,不要激动,不要激动,首先,阿福是自愿的,其次药不是我下的,再者说,辕门那些家伙还要参加今天的拍卖会,所以你并没有跟丢他们。”
宋一舟听他说完,宋一舟想起昨夜房间里诡异的香味。
“下药?你们竟然还下药?”
看向他身后低着头的阿福,不明白这些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解释!”
罗总管示意阿福关上门,走上前来坐在宋一舟边上,一如二人第一次见面时,满脸的奸商微笑,手中折扇刷地打开来,上面的诚信二字格外刺激宋一舟的双眼。
“是这样!记得你五年前在海岸城当给我的玉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