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两个漂亮的小玩意儿,池鱼倒生出一点儿好笑。
池鲤前脚刚说宫承煊是不是爱意难抑想要挽回池鱼,后脚宫承煊就跟装可怜似的,巴巴送来了两个小灯笼。
要是大学期间,或者是同居四年间的任何时候,宫承煊能送池鱼一份小礼物,池鱼那一汪清泉都会骤然满溢。
可是现在,迟了。
池鱼已经不爱了,自然也不需要宫承煊的爱了。
这两个小灯笼,和宫承煊的爱一样,都是迟到的东西。
迟到的东西,不会让人产生欢愉,只会让人感到厌烦。
没有收下的打算,池鱼将袋子又挂在了门把手上,转身关门,回到客厅后拿起手机,在黑名单里将宫承煊放出来,手指轻点,敲下了几个字。
“东西拿走。”
坐在车里闭目养神的宫承煊感觉到手机的振动以后,拿出来便看见了久违的来自于池鱼的消息。
只是消息的内容却让宫承煊漆黑的眼眸覆上了一层阴翳。
池鱼能和那个低贱的Beta池鲤一起买廉价的灯笼,却不愿意要自已准备的更昂贵漂亮的灯笼。
这一瞬间,内心深处那些阴暗诡谲的心思又翻涌激荡,让宫承煊恨不得立刻做些什么。
寂静又漆黑的车内,司机与保镖屏气凝神,在察觉到宫承煊身上蓦然散发出来的磅礴怒气时,更是冷汗涔涔,恨不得原地消失。
只是很快,宫承煊身上那种强大的威势便悄悄散去,整个人又变成了那种深不可测的模样。
低沉又强势的声音在快要窒息的车厢里面响起:“上去把东西拿回来。”
越是这种时候,宫承煊越要顺着池鱼的意思。
针尖对麦芒,只会两败俱伤,只有适当的软化,才能更进一步。
保镖应了一声,转而打电话给外边儿守着的人,将宫承煊的命令转达下去。
没一会儿,助理的电话转了进来:“先生,理事长让您回主宅。”
宫承煊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这会儿平淡回道:“知道了。”
前边的司机得到指示,在这里停了一下午的车子开始慢慢驶离这条街区。
宫承煊自然知道理事长宫擎现在叫他回去是为了什么。
宫家人过年的时候,向来要坐在一张桌子上,一起吃一顿沉默又压抑的团圆饭。
而且年后就是他大哥宫继冕与陆长山长女陆允痕的订婚典礼,现在叫他回去自然是商定订婚事宜。
明明是按部就班的事情,宫承煊却生出点儿倦怠感。
窗外迷离的灯光划过宫承煊锐利的侧脸,让他看起来更为高不可攀。
那双隐在眼睫下的双眸,深邃而幽深。
回主宅之前,宫承煊在半路上换了两次车。
第一次换的是他常用的那辆,在半道上让司机故意剐蹭了一下,后面又换了一辆不常用的车子,然后顺理成章地换了衣服。
而下午一直停在池鱼小区门口那辆不起眼的车并没有开回云湾,而是在开出小区将宫承煊送上别的车之后,就悄无声息地隐入车流,绕了无数的路,最后停在了一个老旧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离开之前,这辆车的司机还悄无声息地换了车牌号。
宫承煊这样谨慎的安排,就是为了躲开理事长宫擎对他的严密监视。
尤其是理事长宫擎的人也在监视池鱼的情况下,宫承煊更不能让人察觉到自已的行踪。
回到宫家主宅,车子在停车场停下。
庄严恢弘的宫家主宅,占地极大,最初的庄园经过一代又一代掌权者的扩建完善,到了现在已经是庞然大物一般的存在。
宫承煊下车,看着将整座山拦腰截断而建的主宅,像是看到了一头蛰伏在暗夜里,随时准备扑咬厮杀的猛兽。
视线一转,宫承煊才看到温家的车子也在,脚步短暂地停顿了一瞬,便朝着主楼走去,进了主楼以后又在佣人的指引下往会客厅走过去。
里面理事长宫擎坐在主位上,一旁是陆军司令陆长山,宫继冕坐在下首作陪。
宫承煊依次问了好,视线不着痕迹地一扫,便看见了坐在远处小客厅的陆允痕和温瑾。
理事长宫擎严厉的语气中带着不满:“怎么现在才过来?”
宫擎看着宫承煊的眼神里,带着不动声色的审视与探究。
宫承煊恭敬垂首,平静答道:“路上车子剐蹭了一下,中途换了辆车,所以来的晚了。”
理事长宫擎如鹰隼一般锐利的视线在宫承煊身上扫过,像是在辨别宫承煊话中的真伪,而后才说道:“坐下吧。”
“我们在商量你大哥订婚的事情,你也听听,安排到你的事情上心一些。”
宫承煊平静应声:“知道了,父亲。”而后在宫继冕对面坐下,佣人安静地为宫承煊上了茶水。
订婚的流程及安排,宫承煊自已订婚的时候就已经经历过一次了,现在换了角色,宫承煊对自已要做的事情也一清二楚。
等得商谈完毕,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宫擎面色满意,让宫承煊和宫继冕送陆家人出去。
两人再次回到会客厅的时候,宫擎已经去了书房,临走前留下话让他们自已忙自已的。
于是宫承煊便朝着小客厅走过去,站在慢条斯理喝着茶水的温瑾面前,漠然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温瑾放下茶盏,闻言淡雅一笑,温声道:“宫伯父说,让我这两天都住在这里。”
宫承煊眉心微不可察地出现了一点儿不满,转瞬又消失不见。
“和你培养感情。”
此话一出,宫承煊刚才那点转瞬即逝的不满再次浮现于眉间。
温瑾起身,往宫承煊耳边凑了一下,像是情人间的低喃一般轻声道:“不用摆出这副表情,与你相比,我才是那个更不情愿的人。”
“所以,既然到处都是监控,不妨装的像一点,这样,你和我的麻烦都会少一点。”
温瑾精通于器械,又对监控这些东西极为熟悉,第一次来主宅的时候,便发现了隐匿在各处的监控设备。
都是可怜虫,都是家族的棋子,谁又比谁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