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当然了，这部分信不信由你。”
斯汀摊摊手，他无所谓地从怀里掏出一包丝卡香烟，只是随手一弹烟盒底部一支烟就已经轻巧落进他的嘴唇之间。
“哦，希望您不会介意我抽烟，这位女士。”他晃了晃手里的打火机，黄铜的打火机在他指尖翻飞出花样。“说起来你还没有介绍你自已，女士。”
“当然不会，斯汀先生。”这位灰金色盘发的女士点点头，只不过还是向后移开了了些距离。“我们同姓，你完全可以称呼我为‘康斯坦丁’。”
“不胜荣幸。”
斯汀点燃烟，丝丝缕缕的烟雾从他的鼻腔中漫出，随后逐渐融化在空气里，给原本干净的会议室带上了一丝呛人的味道。
“如果康斯坦丁女士是为了恩德·万的情况而来，很抱歉，无可奉告。”
如何谈判？对于斯汀而言，这取决于怎么占据对话的主动权。
于康斯坦丁而言，她所求的表面答案无非两种——一是恩德·万的情况，为什么他会突然消失在暴雨过后的1913年，转而代之是自已主持锈湖事务；二是自已的态度，或者说锈湖的态度。
“嗯，并不令人惊讶的回答。”
康斯坦丁表现得很淡定，她在面前交叠起双手，看了看手肘位置的资料。
“我们不如谈谈有关你的一些问题？比方说……血族？根据基金会的记录，我们有且仅有记录在案的类似神秘学……家，名为血食怪。”
斯汀对此不置可否，他的印象里只有吸血鬼而没有所谓的血食怪，他好整以暇地掏出一封信——署名E.W.的信，看了一眼后又收回视线。
“我知道的跟你知道的并不一样，就像是1999年的人与1929年的人对话一样，女士你与其不断试探我以寻求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不如考虑一下怎么合作。”
他吐出一口烟，将信折好。
“合作？”
康斯坦丁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但心里已经开始了权衡——她如今出现在斯汀前无非是想进一步试探锈湖的底线。从维尔汀和剃刀小队的报告里，她已经能看出锈湖似乎是个相当‘中立’的组织，行事完全依靠台前的代理人的喜好。
让她不安的是，上一任的代理人恩德·万似乎有着能够重创阿尔卡纳的能力，至于代价，则是她现在想要从斯汀身上挖掘到的。
另一重目标则是探查清楚斯汀此人。
“我还以为在恩德先生目送重塑之手撤离后，我们的合作可能已经不存在了。”
“恩德是恩德，我是我。”斯汀指了指自已，手中的打火机在手中一转变成了一张扑克。“不一样的花色、不一样的牌面。立场也不一定相同。”
“那么……我们来谈谈合作？”
康斯坦丁深深地看了斯汀一眼，随后挥了挥手，原本透明的接待室落下幕帘。
——————————————
“她会做梦吗？”
“……有时会。”
“哦，看起来维尔汀小姐的状态并不好，如果恩德在这里，他绝对会看看能不能先带人出来在阳光下晒晒。”
两位女士的平静对话中，一个懒散的男声插了进来，就像是给平静的湖泊投下一颗碎石。
槲寄生并没有转头，她从面前玻璃的倒影中早就看到了走来的斯汀·康斯坦丁。借由康斯坦丁给她留下的坏印象，她现在对于这位斯汀先生也没有多少好感——
当然，也有本该他们能在锈湖让维尔汀占据主动和基金会谈判的条件下，却被倒影中的人提前一步和基金会合作将他们转交给基金会分部这样的恶事在前。
“斯汀先生，您和康斯坦丁副会长的面谈结束了？”
Z女士和槲寄生站在一起，开口的发问让他们三人之间有了似乎泾渭分明的线。
“虽然算不上愉快，但大致是结束了。有点意外你们居然都因为在等这位司辰小姐的清醒而迟迟没有签署协议。”
斯汀的前半句还对着Z女士，后半句就又重新看向了槲寄生。
这让槲寄生的嘴唇不由得抿起，看向维尔汀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担忧。
“我们走吧，麻烦Z女士能带我去安静的地方看看。”
几秒后，她长舒一口气，闭上眼视线从斯汀的倒影上一闪而过。也就是槲寄生正打算离开的时候，斯汀走上前，他的手法很快原本夹在手指间的香烟就变成一朵洁白的百合。
“初次见面，还请收下。”
Z女士看着眼前的这朵花，一时间不由得愣住，她发现自已很难从这朵花上移开眼——它白如穴居动物，如冰霜，如清洁的床单。
“啪！”
斯汀打着了火机，发出了清脆的摩擦声。这个举动换来了安保人员的怒目而视，也唤醒了Z女士。
“谢谢。”
她下意识接过花，然后在槲寄生的无声催促下带着对方离开。
斯汀目送着两人离开，直到对方消失在走廊的拐角，他才把视线转移到此处的另外一位神秘学家身上。
“初次见面，英气的小姐，在下斯汀，斯汀·康斯坦丁。”
“咕嘟、咕嘟……”红弩箭先是喝了两口酒，随后拿着酒壶又看了眼卧床的维尔汀。“我知道你，维尔汀和我说过你，不过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认识比较好。”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斯汀点了点头，他叼着烟，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火匣。
“不过……”他的视线顺着玻璃的倒影落在红弩箭的影子上。“如果你想要喝点好酒，从这里飞去芝加哥的酒吧也不需要太久。”
“比如这种……”
他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小瓶扁平酒壶的酒丢给正在离开的飞行女巫。
后者只是伸手接住，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一层。
这一层不再有其他来探望维尔汀的人，斯汀叼着烟，拿着打火机也同样离开，他一路来到楼下的一处空地点着了一直在嘴角的烟，再一次掏出那封信。
【致斯汀·康斯坦丁】
【时间不多，长话短说。我并不确定你的自主能力有多强，但想必应该远比恩德·万的状态好很多，且随着几位存在和系统的帮助，经历过越多模组的卡应该自主意识越强烈。故我不得已选择你为锈湖的下一个祭品。】
【倘若你不想在‘暴雨’来临时成为锈湖的祭品，那你就需要找到能弥补我的错误，或找到自保的方法——你无法向克系的诸位存在寻求庇护，这一点想必你看了我放在房间中的魔法书已经有所了解。】
【此至。】
【另，替我照顾好其他人。】
【又另，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你可以询问维尔汀等人。】
【你的创造者兼朋友、最熟悉你的人 万事休】
【于不知时间的锈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