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什么外面……发生了什么?”
维尔汀的询问来得又快又急,和往日里沉稳的形象大不相符——但却比较符合尚在第一防线学院时的小维尔汀——充足的好奇心、冒险精神以及小狡猾。
“还有,哪位是……”
好在万事休将注意力全部放在维尔汀的身上,在她发问的瞬间捂住了她的嘴。
“嘘……不可提及、不要回想、不能思考。”
“凡言出口,必被神知。”虽然大多情况下克系的诸位不具备这样的能力,但在黄王的领地询问这些必然是会被知晓的。“你只需要知道那是我的老板就好。”
万事休可不想维尔汀被哈斯塔盯上,一个自已作为众人的锚点已经足够了,再多变数就太多了。
“我先回答你的问题。第一,你被阿尔卡纳的神秘术改变了认知,陷入了某种幻觉的状态里。不出意外的话,我的身体在外面应该被你捅了七八个窟窿。”
“什么?!那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闲聊啊!”
维尔汀伸手尝试掐住自已的手心,妄图用疼痛回归现实。
“别紧张,你应该还不知道那把剑的名字吧?”万事休比划了一下银剑的长度。“那把剑是我通过‘我即律法’制作出来的,除了是一把伤害平均的武器外,还承载了一段神话凝结的神秘术。”
“你可以称呼它为‘天誓’,亦或是更加印度的名字——毗湿摩。”
“……这就是那把剑无法伤害我的原因。”
维尔汀是博学的……或者说,至少非第一防线课本上的知识她是有所了解的,自然知道《摩诃婆罗多》的主角之一。
“bingo!答对了。”
“而恰巧的,我有一个无法使用的特质,使用的条件有两种——一个是我改姓为‘道格拉斯’,另一个则是我全身血液流出超过血液总量的三分之二。”
“那么让我们回到当下。”万事休止住了维尔汀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心。“首先,我需要承认的是我确实被阿尔卡纳坑了一手。”
万事休伸出一根手指。
“她用她的神秘术短暂遮蔽了我和我老板的联系,只不过这个间隔很短暂,在你们开始谈判时我就已经恢复自由了,接下来就是我的将计就计。”
“还记得我们之间往来书信常常提到的话题吗?”
“独立一个小队,有更高的权限足以在探讨人类与神秘学家平衡生存、渡过暴雨的议题上有一份投票权。”
维尔汀回答的很干脆,这是两人来往信件中除了鼓励、文学、风景等杂事外,唯一的恒定问题。
“现在机会来了。”
万事休带着维尔汀找到一个相对摆放的软椅,两人坐下后他选了个舒服的姿势。
“星锑和APPLE先生都被你从1966年带到了1929年,这是一次进步,也意味着你成为了基金会手里捕捉神秘学家宝可梦的精灵球。”
“那是什么?”
“……”万事休思考了一下,“你可以理解为你是一个猎网枪,而基金会是持枪的猎人,神秘学家是猎物。”
维尔汀摇了摇头:
“不会的,圣洛夫基金会和重塑之手不同,我们是在保护人类和神秘学家的权益。”
“但权衡利益的同时也意味着要放弃一部分人,而且基金会是一个庞大的组织,一个庞大的组织最大的特点就是腐朽——没有不溃的堡垒,同样没有万年的王朝。”
万事休摇摇头,这些东西或许是维尔汀暂未看见的,没有了斯奈德的悲惨遭遇,芝加哥基金会分部真正的丑恶尚未完全曝光在大众视野中。
“可是我并没有谈判的条件,我的一切行动资源都是基金会提供的。”
维尔汀没有继续谈论组织腐朽的问题,而是换了个更为关键的。
“当然,但是总有办法,只不过你需要吃点苦头。”
万事休指了指周围。
“这里是梦魇之城,我的梦境延伸的一个更加庞大恢弘的世界。换而言之,现在我们两个人都在做梦。”他又指了指维尔汀的额头。“而梦常常被称为潜意识的门扉。”
“这一次‘暴雨’回溯一切之后,我需要你昏迷,以你在‘暴雨’之前经历的一切造成了过重创伤为由,在你们基金会争取你的权益。”
“这就是恩德先生你提到的,要让我加入‘锈湖’的第一步?”
维尔汀很敏锐,她一直都是这样第六感强大的女孩儿。
“不,这是你迈向自由的第一步。”
万事休否定了维尔汀正确的猜测,随后抓向一旁的空气,一个柑橘突兀出现在他手中。
“记住,‘青柑橘’,当你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他将橘子拿起,维尔汀下意识地看向橘子,随着移动看到了满是触须组成的、幻惑怪笑的弄臣面具。“你会昏迷。”
【你对无辜且信任你的少女进行了毫无人道可言的催眠,请进行催眠鉴定】
【你与目标位于特殊幻境-卡尔克萨(大幅残缺)催眠结果提升一个难度等级】
【目标收到了某种神秘术影响,处于催眠状态下,你的催眠出值自动成功,但仍需要投掷骰子决定难度等级】
【你获得了黄衣之王的祝福,你在卡尔克萨范围内的一切鉴定获得一个奖励骰】
一连串的骰娘提示,而万事休则是沉默着将骰子投出。
【催眠:9(6)9/80(成功)】
【噗噗噗,没有这些加成就大~失~败~了呢,今晚你还能逃离某位神祇的欢宴吗?桀桀桀~】
万事休长长舒了口气,所有的加成堆上勉强拯救了自已糟糕的骰运,结果——困难成功。
也就是随着他骰子落下的同一时刻,维尔汀的眼神逐渐涣散,在她眼中万事休脸上的弄臣面具溢出了触手,正在做着钟摆运动。
“而你听到‘起床了’,你会逐渐清醒过来。”
这一次他用的是中文,发音不同,自然这样的触发器可以避免康复中心的家伙们意外唤醒维尔汀。
随着他将触发器设定好,维尔汀也逐渐清醒过来。
万事休才拍了拍她的肩。
“维尔汀,你可以出去了。”
“……什么?你不是要让我昏迷什么的……”维尔汀有些奇怪地看着万事休。“具体怎么做?”
“不,不用了,说不定我还能想到好方法。”
万事休轻轻推了下维尔汀,让她向着此地老旧的砖石地面倒去,可传来的并不是肉体和石砖碰撞的疼痛,而是浸入湖水的冰冷!
刺骨的寒意让维尔汀猛然清醒,她一睁眼就看到了万事休满身是血地跪在地上。
“恩德!你怎么!”
可维尔汀的询问还没说完,一种熟悉地压迫感从颅脑深处钻出,迫使她躲向一边。而阿尔卡纳则看到了眼前青年破开的血洞内涌出的滑腻腕足。
他破烂的衣服逐渐染上黄色,一张弄臣的面具浮现在他脸上,无光无神的眸子对上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吾……现实……”
腕足抖动着,似乎在兴奋和颤抖。
“此地绝佳,演员就位,大幕已起!”
那绝对不是人类能够发出的声音、亵渎的句子,但意思却详细地刻入了所有人的脑子里。
也就是他……祂说出‘大幕’之时,一股无形的风拂过在场所有的生命,那些加入重塑之手的追随者们负眼面罩上镀上了一层不详的黄色。
“侧耳倾听!黄衣之王驾到!他身着一袭黄色长袍,身高足达常人两倍。他威严地掠过大地,前去登上他在失落的卡尔克萨的王位……”
他们颂念唱词,在酒吧中或是撕开自已的喉咙扯出声带作为琴弦、或是剥下皮肤用双脚撑开作为鼓膜、或是剖开胸膛将心跳催发极致……
戏剧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