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语嫣听后,眉头微微蹙起,心中对这贺铭的行事作风颇为不满,竟连邀她相见都要用此等卑劣手段。
见张语嫣面露犹豫,小厮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淫邪之光,但随即又换上了一副诚恳的模样,急忙打消她的疑虑:“大小姐请放心,您身边有丫鬟相随,而我孤身一人,且此处乃国舅府,小的怎敢有非分之想?此乃我家大少爷的贴身玉佩,昔日大小姐的娘亲所赠,作为两家定亲的信物。有此玉佩为证,小的所言句句属实,岂敢欺瞒小姐?”
张语嫣闻言,目光落在小厮手中的紫玉玉佩之上,那玉佩温润如玉,透着淡淡的光泽,仿佛承载着往昔的温情与承诺。她轻轻接过玉佩,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道:“既如此,你便领路吧。这玉佩既是我娘亲所赠,暂且由我保管。”
“自当如此,大小姐请随我来。”小厮闻言,心中一喜,连忙侧身引路,三人一行,缓缓步入晨光之中,而国舅府的每一处景致,似乎都在默默见证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重逢。
小厮言罢,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步伐轻快地走在前头,心中暗自思量:不过是一块玉佩罢了,稍后便能换得美人投怀送抱,即便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亦是风流无限。更何况,这玉佩本就是大少爷随手赏下的玩物,于他而言,不过是个身外之物,他又怎会心生半点怜惜?
张语嫣轻移莲步,紧随其后,二人见状,急忙跟了出来。寒风拂过,湖面波光粼粼,对岸一抹身影鬼祟,似是家丁打扮,正偷偷窥视。欧阳颍眼尖,立刻察觉,随即向千梦使了个眼色。
千梦会意,身形一闪,已至那小厮身旁,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仿佛猫捉老鼠般,轻易便将他叫住。小厮欲逃,却被千梦身形一展,轻易拦下。她微微一笑,手中银光一闪,竟是块沉甸甸的银子,轻轻晃了晃,随即拉着小厮,低声细语,言语间似有魔力,让小厮神色由惊转喜,渐渐放松了警惕。
欧阳颍心中了然,此人定是外室派来的耳目,如今被千梦巧妙缠住,她与林婉清趁机加快脚步,踏入被大雪覆盖的小径。然而,因千梦一番周旋,待她们赶至,张语嫣与小厮的身影已消失在茫茫雪地之中。
欧阳颍心中一紧,犹如被寒风穿透,林婉清更是焦急万分,望着雪地上杂乱无章的脚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这可如何是好,颍妹妹?这路上人来人往,脚印交织,根本无法分辨哪些是姐儿的。万一那小厮暗中设伏,姐儿岂不危险?都怪我们跟丢了。”林婉清自责不已,咬着下唇,目光在前方三条岔路口徘徊不定,左右为难。
正当她犹豫不决之际,眼角余光瞥见右侧小径上,一抹鲜艳的红色格外醒目。她忙上前拾起,是一颗珊瑚珠子,色泽鲜艳,显然是张语嫣留下的信号。再往前看,前方又散落几颗,如同指引方向的明灯。
二人心中稍安,循着珠子指引,一路行至倚丽阁的一间偏房。推开门,只见下人们已将那小厮制服,按张语嫣的吩咐,用毛巾堵住了他们的嘴,以免惊动他人。房间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风声呼啸,似乎在诉说着这场暗流涌动的较量。
只见张语嫣再无柔不禁风的神态,目光炯炯,三人心照不宣的眼神对视。
“来人,速速蒙上他们的眼睛,将他们牢牢绑进屋内关押起来!”张语嫣的声音冷静而果决,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家丁们得了银子,自是卖力办事,迅速将那五人的眼睛全部蒙上,如拎小鸡般将他们推进屋内,手脚麻利地将他们绑得结结实实。
几人被堵住嘴巴,又被蒙住眼睛,心中惊恐万分,想喊却喊不出声,想看又看不见四周,完全不知捉拿他们的究竟是何方神圣。黑暗与沉默中,他们只能无助地挣扎,却越挣越紧,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张语嫣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转身,将剩下的银子分发给那些家丁。这些家丁乃是张国舅精心挑选的护卫,忠诚可靠,绝不会被轻易收买。
张语嫣目光如炬,冷冷地扫视着为首的家丁,轻轻拍了拍手,沉声道:“今日你们得了这么多银子,自当明白该如何行事。一会儿我便将此事禀告父亲,你们就说是发现这些人鬼鬼祟祟地潜入,意图不轨。现在我们有要事在身,你们之中一半人随我们前去,另一半人则留在此地,给我狠狠地扇他们的耳光,谁扇得多,本小姐的赏银便越多!”
家丁们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心中暗自庆幸今日这差事真是美差,光是打人便能赚得盆满钵满,何乐而不为?于是,他们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没几下,屋内便响起了清脆的巴掌声和贼人们的闷叫声。家丁们下手毫不留情,每一下都用了十足的力气,只听得那些贼人们被打得嗷嗷直叫,却又无法反抗,只能任由他们欺凌。
欧阳颍和林婉清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眼中没有丝毫同情与怜悯。
“这次谢谢欧阳妹妹和婉清妹妹了”张语嫣语气诚恳,真心对面前二人致谢。
欧阳颍盯着张语嫣,自已这次也是真心想帮她。
“姐姐,接下来,想怎么做?”欧阳颍缓缓开口。
张语嫣轻轻眯起那双秋水般的眸子,目光穿越了重重楼阁,最终定格在倚丽阁那最为高耸的阁楼之上,那里,似乎隐藏着无尽的秘密与仇恨。“她们欺辱我至此,又害得母亲含冤而终,这笔债,自然是要她们十倍百倍地偿还,不仅要还我的,更要还我母亲的那份,让她们知晓,何为血债血偿。”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敲击在旁人心头。
欧阳颍凝视着张语嫣,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满是真诚与决心, 她知道,这一次,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助她一臂之力。“姐姐,你心中已有计较,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仿佛是在询问,又似在给予支持。
张语嫣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那笑容中既有复仇的快意,又藏着几分悲凉。“我会模仿张语桐的字迹,给她那旧日情人写下一封邀约,约他今夜来此婚房,说是要与她私奔而去。而我,早已在那房中备下了迷情香,只待他踏入,便是一场好戏上演。此刻,他们恐怕已经……”说到这里,她的话语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好!”欧阳颍闻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那眼神中既有对张语嫣计划的认同,也有对她这份决心的敬佩。
一旁的林婉清,平日里哪曾经历过这等捉奸的刺激之事,此刻心中竟是莫名地兴奋起来,忙不迭地跟在了两人身后,仿佛要亲眼见证这场复仇大戏的上演。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倚丽阁的主楼前,只见主楼之外,仅有两名婆子正抱着胳膊,打着瞌睡,全然不知即将到来的风暴。她们轻巧地绕过婆子,朝着那空荡荡的倚丽阁深处走去。
“这倚丽阁平日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今日却如此冷清,我早已将人手借调至外,去招呼那些所谓的宾客了。”张语嫣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她对张语桐这个所谓的妹妹,早已没有丝毫的留恋。在她心中,张语桐与她那狠毒的母亲一样,都是为了一已私利,不择手段之人。从她们为了正妻之位,残忍地杀害了自已的母亲,再到得知自已婚约对象富甲一方后,张语桐竟不惜勾引自已的未婚夫婿,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她对敌人充满了刻骨的恨意,更加坚定了她绝不手软的决心。
此刻,倚丽阁内一片寂静,只有她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中回响,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复仇之战奏响序曲。
一跃过那幽静而略显荒凉的院子,脚下是斑驳的青石板路,偶尔几片落叶随风轻舞,更添了几分萧瑟之感。三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张语桐那幽静住所的窗外,还未及站稳,里面便传来一阵轻微而断断续续的申吟声,那声音细若游丝,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娇弱与无助,隐隐间,还夹杂着男人粗犷而低沉的低吼,如同野兽在暗夜里的咆哮,令人心生寒意。
张语嫣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似是要不顾一切地冲进去看个究竟。欧阳颍见状,连忙伸手拉住她,眼神中满是劝阻之意,同时朝边上的千梦使了个眼色。千梦心领神会,微微点头,身形轻盈地后退几步,准备按照之前商定好的计划行事。
“语嫣,切不可冲动。”欧阳颍低声劝阻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已安排妥当,自有下人前去散播消息,就说不知道哪家的小姐被恶人掳到了倚丽楼。到时候,那外室自会按捺不住,带人前来瞧这场好戏。”
张语嫣闻言,虽然心中仍是不甘与愤怒交织,但终究还是强压下那股冲动,点了点头。她知道,此刻的鲁莽行事只会打草惊蛇,唯有耐心等待,方能揭开这背后的真相。
“活该,谁让她在女儿大喜之日,还准备在这么多人面前毁你名声。”林婉清看着张语嫣眼神似有动摇之意,暗暗告诫她,让她下定决心。
“我知道的,她们我不会放过的!”张语嫣坚定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