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师父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当年的人妖大战持续了近百年。最后是我师祖出面讲和,将血啸丹的丹方摧毁,立下门规。
门规规定药灵宗所有门人都不许炼制血啸丹,所有门人一起立下了天道誓言,而且还规定新入门弟子也得立下一生不得炼制血啸丹的天道誓言,若违誓言便会遭五雷轰顶而死。”
“血啸丹是我药灵宗所创,只有我药灵宗人才会炼此丹,师祖的这一举动无疑是斩草除根了。可是都过去几百年了,血啸丹为何还会存在?”
“我觉得这个疑点太大,这是不是真的血啸丹还有待确认,等出了秘境我给我师父看看,他定鉴别其真伪。”
晏明秋将那瓶丹药放入须弥戒指中,“当年谈和之后,人妖两族之间已经维持了几百年的和平。”
寒州垂下眼眸,“那不过是表面维持的和平假象,实际上,人妖之间爆发了许多冲突,而这些都被世人归结为私仇罢了。比如我家……”
晏明秋怔了下,柔声道: “我理解你,只是你能不能放过那些并未参与此事的金翅鸟妖?那些老弱妇孺,他们没做错什么,只是生而为妖罢了。”
“又有谁曾放过我寒家那些无辜的老弱妇孺呢?凭什么我寒家的老弱妇孺就该死,他金翅鸟妖的老弱妇孺就得放过?”寒州的声音变得冰冷,说着话的时候全身都在颤抖。
晏明秋上前抓紧寒州的手臂,急声道: “你这样做与那些作恶的金翅鸟妖又有何区别?你忘了吗?之前在梦境里,你也曾是妖身,你觉得蛟龙一族是恶吗?”
寒州撇开他的手,“我承认这世上有些妖是好的,但是金翅鸟妖不一样,他们灭我寒家满门,我便也要灭他金翅鸟全族!这叫一报还一报。”
晏明秋心如死灰,耷拉着脑袋,不再说话。
寒州不解,随口道:“为何一谈到金翅鸟妖你就是这副亲爹要死了的样子?难道你爹是金翅鸟妖?”
寒州只是随口说说,但是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晏明秋曾经对他说的话。
那些对话突然清晰地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有人抓了我和我娘去威胁我爹,那人说我爹杀了她的道侣。’
‘我娘带我躲躲藏藏了四年,娘亲死后,我独自流浪两年才被我师父找到,带回霁望山。’
‘已经报仇了,是我那该死的爹动的手。’
寒州在心里掐算时间:四岁后流浪两年,上山十四年,今年明秋二十岁……二十岁岁……
被对方一语道破,晏明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寒州心里已经猜中了九分,猛地抓住晏明秋的手臂将他的身体提起,眼睛死死盯着他,“你爹就是那金翅鸟妖?就是……就是灭我全族的那金翅鸟妖!”
后面那句已然是肯定的语气。
晏明秋绝望地闭上眼,“对不起,对那些无辜枉死的人我深表歉意。但是……你娘除外,她杀了我娘。”
“那是因为你爹杀了我爹!”寒州满腔怒火,额头的青筋鼓胀着,“所以,这事你早就知道了是吧?怪不得你突然变脸要赶我下山,原来是这样。你是怕我学我娘,绑了你逼你爹现身?”
晏明秋的身体抖了一下,“你绑我没用的,他根本不知道有我这个儿子。他到寒家的时候我娘亲已经死了,我缩在角落看到他将我娘亲的尸体抱走,自始至终,我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他竟然没有发现你?妖族的五感何其灵敏,他竟然没有发现你?不对,你在霁望山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发现你是妖身。”寒州说完用灵力探入晏明秋。
晏明秋感觉全身的筋脉仿佛被冰雪一点点侵蚀,他咬紧牙关,竭力忍受着这份煎熬。
“你身上没有丝毫妖气,连筋脉里也寻不到。”寒州眯起眼,“这绝不可能,人和妖结合生的必定是妖。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压制了妖身?”
“我无可奉告,你要杀便杀吧,只求给我一个痛快。比起因炽炎焚心毒折磨至死,被你一剑痛快地了结,反倒是种解脱。” 晏明秋视死如归地将脖子扬起。
寒州单手捏住晏明秋的下巴,强迫他看自已,“想死?还没到时候。”
寒州单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天地悠悠,道法自然,吾与汝心,共觅仙缘。月华如练,星辰为鉴,愿此生缘,永结同心契。”
寒州话音未落,手中突然爆发出一道光芒直射两人额间,须臾间,他们的眉心各自浮现出一道凤凰花印记,那是道侣印记,是彼此灵魂相连、命运交织的象征。
这是帝江教他的绝招,帝江便是用这绝招‘追’到了道侣。
晏明秋伸手,摸了摸额间尚且还有余温的道侣印记,不可置信等瞪大双眼,“你疯了?这道侣契一生只可以结一次。”
“我知道,我前几天刚学的,我师父已经和我强调过了。”寒州的眼里意味不明。
“你到底想干嘛?”晏明秋猜不透寒州想做什么。
寒州扬唇轻笑:“自然是把你绑在我身边,总有一天你会压制不了妖身,那时我便用你引你爹出来。你知道的,金翅鸟一族一直龟缩在雾岛上,我上不去只能引他出来。”
雾岛位于东南沿海,终日烟雾弥漫,四周百里范围内全都是水行渊,连带着空气也变化莫测,除了金翅鸟族人,没有人能找到雾岛。
晏明秋愤恨道:“算你狠!那你就等着吧,没准你都飞升了,我还是‘人身’。”
晏明秋说完转身就走。
寒州眼里怒火升起,四周的空气瞬间变得冰冷,晏明秋仿佛看到空气中飘着雪花,
寒州伸出右手,虎口一张一合。
还没走出几步的晏明秋,突然间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拉动,身体弓成虾状向后疾射,最终狠狠地撞入寒州那冰冷的怀抱中。
寒州左手环住晏明秋的腰,右手掐着晏明秋的下巴,声音冰冷:“说!你的妖身到底是如何压制的?”
晏明秋将嘴巴抿紧,坚决不说。
“你不说,我自有办法让你说,到时候可别哭着求我放过你。”
晏明秋扬起胸膛,“有本事你放马过来,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这可是你说的。”寒州眼神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