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轩辕风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还是被这句话吓了一跳。
藏在袖中的手握紧拳头,他面上却更加阴沉。
“您虽是皇上,也不该破坏皇后清誉。”轩辕风这句话说地冷漠,“皇上是被陈静气到了,现在怀疑所有人了?”
他一边说,一边瞥了轩辕风一眼。
轩辕风被这眼神一盯,这才反应过来自已刚才说了什么混账话。
他深吸了一口气,清清嗓子,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朕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轩辕风见李衍没有逼问,也放下心来。
他迅速换了话题:“皇上,既然陈氏已经被贬入冷宫,这八十二万两银子的账,是不是该清算了?”
李衍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儿呢。
他点了点头,继而皱起眉头:“摄政王这么问,是查出来什么了?”
轩辕风点头:“皇上,这事儿可不只是陈氏贪图享乐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李衍眯了眯眼,“她一个深闺女子,不是买金银珠宝,还能把银子拿去干什么?”
“皇上,这不是一句两句话说得清楚的。找个地方,臣与您详谈。”
轩辕风办事效率高,说话效率也高,大部分案子最后反馈给李衍的,不过三言两语。他鲜少有要找个地方详谈的情况。
所以他这么说的时候,李衍立刻就反应过来了——这是件大事。
他点头:“摄政王,随朕前往御书房。”
二人离开,前往御书房。
而此刻的悠静宫中,好戏并没有结束。
桑辰正坐在椅子上,俯视着瘫在地上的陈静。
这个姿势实在是太熟悉了——上一世,他们经常有这样的炫耀。
只不过那时候,坐着的人是陈静,而瘫在地上的那个人是她。
桑辰吩咐琼儿:“都下去,门带上。”
殿内忽然安静下来。
在这样的沉寂中,陈静粗重的喘息声听起来格外大,也格外骇人。
“陈静,你可知错?”
陈静已经失去了理智,这会儿不但没有哭,反而哈哈大笑。
她抬起头,眼球充血:“桑辰,我落到现在这步,都是你的步步谋划!”
桑辰心里实在是爽爆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报复仇人更让人愉快的事情吗?
但是只是断臂,可远远不够啊!
如今“攻守之势易也”,不玩玩她怎么是桑辰的风格呢?
桑辰一脸单纯,轻轻张嘴:“陈静,本宫可没把你绑到刘历床上。”
陈静声音嘶哑,肩膀处传来的剧痛让她痛不欲生:“那箱珠宝突然出现在水中,又突然失踪,你敢说跟你没关系?刘历的信忽然出现在悠静宫,你敢说和你没关系?”
桑辰笑了。
和陈静凄厉的笑不一样,她的笑是属于胜利者的,是对陈静的嘲笑。
她微微压低声音:“你刚才不是说了嘛,我是妖女。既然是妖女,怎么能不展示一下自已的妖法呢?”
陈静虽然脑子混乱,但还没有傻。
她听到桑辰这么说,终于肯定了自已心里的猜测。
她咬紧牙关,免得自已因为疼痛叫出声来。
等到疼痛稍微过去一阵,她又问:“不可能,这世上哪有什么妖女?你受不了皇上独宠我,所以想害我,这我知道。但我想不明白,那珠宝和信,都是怎么来的!”
桑辰一脸单纯:“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呢?”
她越是看起来单纯,陈静就越是觉得她不单纯。
要不是现在她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她真的想冲上去掐断桑辰的脖子。
“就是你,一定是你!”陈静瞪着桑辰,“桑辰,你既然这么恨我,皇上要杀我的时候,你为什么拦着他?”
桑辰正想说什么的时候,陈静忽然又补充了一句:“我死了,对你才是最好的。”
这么单纯?
桑辰心里越发感觉恶心:合着自已上一世并不是输给什么高端的对手了,而是输给一个这个单纯的人了?
她恨不得现在把上一世的自已拉到面前打一顿——输给这样的人,简直太丢面子了!
本来桑辰是不打算告诉陈静什么的。
但是现在,看着陈静这么单纯的样子,桑辰自已都要被气笑了。
她放松了自已的坐姿:“好,我让你看个明白。”
说完,她搓了搓自已的碧玉戒指,进入空间,找到了光岚帮忙。
等到她再出来的时候,现实世界的时间已经没有向前。
她伸出手,指了指陈静右后方的桌子:“扭头看。”
陈静按照桑辰说的扭头看去,只见原本放在桌子上的花瓶,不知为什么,忽然悬浮在了空中。
她吓得整个人头皮发麻,差点就要尖叫出来。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尖叫,那花瓶竟然又凭空消失了。
这下,陈静整个人都要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她扭过头看向桑辰,脸色煞白:“你……你果真是妖女!我要给皇上告发你!”
“皇上会信你的?”桑辰双手抱胸,站起身来,“而且你告发什么,告发我凭空把那箱子放在了湖中央,还是告发我把信放在了悠静宫?你有证据吗?”
陈静声音颤抖,但还是努力保持着冷静:“我怎么没有证据?这花瓶还不算是……”
她一边说,一边下意识扭头看向花瓶的位置。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刚才凭空消失的花瓶,此刻正好好放在它原本所在的位置,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陈静头皮发麻:“这花瓶怎么又出现了?桑辰,你使了什么妖法?”
桑辰撇撇嘴:“陈氏,你是疼痛导致神志不清了吧?花瓶一直在啊。”
陈静感觉自已脑中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她知道,桑辰说得对,自已没有机会翻身了。
她不知道桑辰为什么要为她求情,但她知道自已不想这样活下去。
事已至此,还不如……
她的眼神在地上寻找着什么,终于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在自已那条断臂的附近,看到了那把躺在血泊中的剑。
她眼神一亮,用尽全身力气,用自已的左手拖着自已,爬向那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