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入宫那天的事情,他记得清楚。
按理说陈静一个妃子,给个册封诏书也就进宫了。
她入宫,根本不算是“大婚”,自然不能穿红色。
而他当时给他安排了红色的嫁衣,和红色的婚房。
虽然规模很小,但已经是正妻的规格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已用真心换来的,竟然是欺骗,而且是从一开始就被欺骗了。
他觉得自已实在是可怜,可怜地想让人发笑。
他哈哈大笑起来,桑辰吓了一跳。
“皇上,您没事儿吧?”
“朕无碍。”李衍深吸了一口气,“朕只是觉得,一国之君,被一名女子骗了,实在是太过可笑。”
“皇上……”桑辰想劝劝他。
李衍却接着话头说到:“先前陈静与朕提起过,民间有女子为了欺骗男子自已是第一次,在体内放鱼泡。若是经验不丰富的男子,就会被欺骗到。朕没想到,这竟然是她用过的手段。”
他一个皇帝,在她之前从没有过其他女人。
而她,竟然背叛了他。
他越想越气,怒火中烧,拂袖而去。
桑辰在后面追他:“皇上,您去哪儿?”
李衍这才想起来桑辰也在。
他停下脚步,扭头看了看桑辰,脸色惨白:“辰儿,你先回宫,朕去一趟悠静宫。”
桑辰怎么可能走呢?
好戏进行到这个时候,可是要到高潮了呀!
她装出一脸担忧地神色:“可是皇上……臣妾是皇后,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臣妾也该到场的。”
“这不是你的责任。”李衍话中带着浓浓的恨意,但常年做皇帝地修养还是让他努力控制住了自已的情绪。
“臣妾一定要去。”桑辰也坚持,“静才人犯了错,臣妾身为中宫,也有监管不力之责。”
“出这事儿的时候,你还不是皇后。”李衍挥挥手,“不必说了,你先回去。”
桑辰还想说什么。
但她知道,事已至此,自已还是等等再出现比较好。
李衍走的飞快,却拒绝了太监总管坐轿的建议。
桑辰来到地面,紧跟了他两步。见实在跟不上,也就停下了脚步。
琼儿在她身后跑过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娘娘,咱们现在回宫吗?”
“不,去悠静宫。”
琼儿脑子没转过来:“可是娘娘,皇上说了不让您去啊!”
“必须去!”桑辰也喘着粗气,“皇上现在在气头上,说不定真的会杀了静才人。本宫不能让静才人死!”
周围的其他宫女太监们都被桑辰的圣母感动了。
琼儿这个知道内情的人却反应过来了:自家小姐这是怕静才人死的太容易了。
“娘娘,那奴婢让人给您准备软轿?”
“不用,本宫也走着去。”
李衍早就走的没影了,桑辰也开始往悠静宫的方向走。
走了大概一炷香时间,桑辰惊讶地发现,轩辕风竟然出现在了她去悠静宫的必经之路上。
周围除了琼儿,还有其他的宫女太监,因此二人没有表现出什么亲密来,只是互相问安。
“皇后娘娘,臣刚才看见皇上走的急急忙忙的,出什么事儿了?”
桑辰看轩辕风一边说话,一边一脸惬意地看着悠静宫,就猜到他什么都知道了。
但是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她点了点头:“是有些事儿。只是后宫之事,王爷还是不必要知道。”
“皇后说的有理。但本王看着,皇上这是要去悠静宫。要是皇上气头上杀了静才人,本王正在追查的那八十二万两可怎么办?”
有了合理理由,桑辰顺水推舟。
她倒吸一口凉气。
这表演有点太过了,导致桑辰被这一口气呛了一下。
她咳嗽了两声,然后点了点头:“王爷说的有理,是本宫考虑欠周了。如此,王爷便随本宫一同前往悠静宫吧。”
“臣遵旨。”轩辕风行了个礼,又转了话头,“本王的软轿就在旁边,皇后娘娘身娇体弱,还是坐软轿的好。”
“不必了。”桑辰摆摆手,“皇上已经去了,咱们要是去的话,也得抓紧时间。”
她一边说,一边冲轩辕风挤了挤眼睛,希望他可以明白自已的意思——
李衍已经去了有一段时间了。要是他们去晚了,可就没好戏看了!软轿是舒服,但它快不起来啊,还不如自已走呢!
轩辕风却像是没看懂她干什么一样,自顾自继续说:“娘娘还是坐软轿吧,不然怕磨出伤来。”
他没有明说哪里磨出伤来,但眼神瞟了一下她的大腿。
桑辰这才想起来,自已上一次骑马导致腿部擦伤,疼痛难忍。
轩辕风这是在担心她。
“娘娘,请。”轩辕风第三次邀请她。
桑辰眼一闭心一横:算了算了,谁让她是个“好色之徒”呐,这么帅气迷人的美男邀请自已,就算是错过了好戏也是值当的!
她点了头:“既然这样,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坐上软轿。
软轿上垫着一层狐皮,很是舒服。
宫中的软轿是没有着狐皮的,他一个男人,常年辛苦练武的,自然页用不到这个。
桑辰明白,这应该是他专门为自已准备的。
想到这里,她没忍住微微扬起了唇角。
软轿被抬了起来。
她被他的味道包围着。
软轿往前走着,他也跟着往前走。
为了赶时间,他们走的是小路。
小路很窄,除了这顶软轿之外,旁边勉强只能站下一个人了。
因此,桑辰终于有机会和旁边的轩辕风说话了。后面的太监宫女距离他们还有一点距离,她只需要压低声音就行。
“王爷入宫是来做何事的?”
他回答:“看戏。”
“听一场戏?”她问。
他点头:“是。”
“你的消息来的好快。”
“水牢的侍卫是我的人。”轩辕风回答。
桑辰笑了笑:“王爷打算只看戏,不加戏?”
“皇后怎么想?”
“本宫想,加点戏。”
“皇后指的是……”
“陈静死了,就太便宜她了。”桑辰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而且她若是死了,那八十二万两银子的布局就白费了,陈家也就会因此被保全。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那就……添油加醋?”他问。
她回答:“英雄所见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