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
沈羡偏头看向床头的真丝被套，声音里带着些许的疏离。
对于程卿安，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
之前发生的事情，也像是失控一样，出乎沈羡的意料。
总之现在的沈羡，很别扭。
她原以为，她被宋老太执行家法，以程卿安对她的态度，他一定会无动于衷。
可偏偏就是他救了她。
“谢谢你请程奶奶到宋家救我。”
心情复杂的咽了咽喉咙，沈羡的视线，终于转到程卿安脸上。
她脸色苍白，眉眼清正，没了往日的痴恋和怯弱，倒是让程卿安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只是沈羡这副淡漠的模样，好像对他再无情意，让程卿安有些不太舒服。
“你饿吗？”
“吃点东西。”
或许是心虚，或许是良心未泯。
总之面对沈羡的道谢和误会，程卿安一点都不想给予正面答复。
他并不是没骗过沈羡。
少年时期，他和宋慕辞正是郎情妾意的时候，为了帮宋慕辞解决私怨。
他仗着沈羡对他另眼相看，便帮着宋慕辞说了许多谎话骗她，把她耍的团团转。
可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
而那些他珍视的，注重的人，早就物是人非。
沈羡只知道程卿安神情尴尬，略有些勉强。
但她并不知道真实原因。
此时程卿安转移了话题，沈羡也从善如流的颔首，伸手接过餐盘，埋头安静的用餐。
两人都没说话。
一股让人心烦意燥的尴尬，却充斥着整个房间，程卿安率先忍不住了。
“沈羡，年素兰已经死了。”
不仅如此，年素兰还可以说，是直接死在他的手上。
如果沈羡真的还在为年素兰掌掴她的事情，而埋怨他。
那么现在，年素兰死了，他也算是为她报了仇。
她也不用再对这事儿耿耿于怀，然后迁怒于他。
她可以像以前那样，没脸没皮的继续巴着他不放。
没有年素兰，没有宋慕辞。
他们的关系，就会恢复到之前那种平静的状态吧？
她坚持不懈的追在他身后。
而他，仗着她喜欢他，就有恃无恐，露出高冷骄傲的姿态，享受沈羡独一份的真心。
*
“年素兰死了？”
“怎么会这样？”
程卿安带来的这个消息，的确引起了沈羡的兴趣。
见她终于正儿八经的看来，程卿安竟忍不住一喜。
他略微停顿了一会儿，才掐尖去尾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
年素兰因为被那些大佬报复，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罪恶，之后精神方面就有些不正常了。
出事儿当天，她拉着程卿安，疯疯癫癫的说了许多与宋慕辞有关的秘闻。
程卿安大为震怒，根本就不相信。
青年当时被刺激的狼性大发，差点儿把年素兰掐死。
心心念念的“弟弟”竟然为了一个贱女人，要杀她，年素兰本就不稳定的情绪更加不稳了。
都说哀莫大于心死。
对痴男怨女而言，支撑她们活着的，往往不是权利金钱，而是一心一意喜欢的某个人。
程卿安对年素兰而言，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她已经惨到这个地步，程卿安对她的漠视和鄙夷，便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谁也没想到，年素兰会一时想不开，然后纵身一跃，从病房的窗口跳了出去。
她的病房在精神病院的八楼，这要是真让她跳了，只怕会死无全尸。
程卿安到底不算坏的太彻底，脑子还没怎么想，身体已经很诚实的扑过去，一把拽住了年素兰的手。
或许是恐高，又或者是对死亡的恐惧。
这一刻，年素兰清醒了，也后悔了。
她哀求程卿安把她拉上去，奈何程卿安对她已经产生了恨意。
他薄唇紧抿没有动作，就犹豫了几秒钟的时间，年素兰就炸了。
这个女人拥有着令人窒息的作死能力。
她居然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甩出重磅消息威胁程卿安。
她说：“卿安，你把我拉上去，我就把宋慕辞和那些男人缠绵的视频删除。”
就是这个消息，刺激了程卿安，让程卿安恶向胆边生。
青年微微一笑，如同雪莲花开，本该圣洁无比，此刻却邪魅横生。
年素兰只听青年轻声回她：“原来素兰也喜欢录人上床的视频啊。”
“不巧，我也喜欢。”
“素兰的床上功夫，确实让人惊艳，我一个人欣赏没什么意思，早就想广而告之，让大众看看素兰的风采了。”
威胁！这是红果果的威胁！！
年素兰看着青年近乎妖冶的面容，终于意识到不好。
她凄厉的叫了声“不”，忍不住挣扎起来，然而程卿安却毫不含糊，该松手便松手。
他装出惊惧遗憾的表情，看着年素兰疾速坠楼，最后在地面上，开出一朵鲜红的血花。
他心里闪过一道无悲无喜的快意。
——敢威胁他？
——真是愚蠢又不自量力。
*
沈羡在程家一住就是大半个月。
她的身体的受损程度，比程老夫人说的严重许多。
也不知道程卿安是开窍了，还是受了什么刺激。
沈羡在程家养病这些天，她这位未婚夫，每天都要抽时间和她待一会儿。
或者聊天，或者说些商界动态，对她的态度和从前简直是天壤之别。
程卿安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绅士有礼，对她也是关怀备至，言笑晏晏。
可沈羡却对他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戒备。
他看似对她动情，【男主心动值】却停滞不前。
系统说，虐文男主的心境，产生了不小的变化。
如果处理不好，只怕终端虐文任务，会整本崩掉。
也就是说，沈羡这个虐文女主攻略男主的任务会失败，她会被彻底抹杀。
这绝不是沈羡想看到的结果。
她要找出程卿安改变的原因。
也要收起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把自己当成真正的虐文女主，开始认认真真的攻略程卿安。
她想活着。
至于那个喜怒无常，在她面前却惯会装傻扮乖的秦凌……
就当彼此是生命中的过客吧。
*
只是有些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沈羡下定决心和秦凌断绝来往，程卿安却偏要把秦凌拉入她们这场无解的虐恋情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