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一句斩钉截铁的“你喜欢秦凌”，彻底击溃了沈羡。
她强忍的泪意汹涌而出，瞬间将她淹没。
“别说了，系统，别说了！”
她轻轻颤抖着，对系统发出了祈求。
系统静默了一瞬，对沈羡提出了新的疑问。
——“我不明白宿主的纠结。”
——“宿主喜欢秦凌，在我看来，是一件十分完美的事情。”
——“他喜欢你，可以持续不断的为你提供好感值增值。”
——“你对他也有感觉，完全可以采用我之前的建议。”
——“吊着他，把他当成备胎培养，另一方面执行剧情任务，刷虐文男主的心动值。”
——“这两者并没有冲突，哦，当然，前提是秦凌的存在，不能影响终端虐文任务的主线剧情。”
说白了，就是沈羡可以和秦凌玩暧昧，但不能给他未来。
她不能给他一个正大光明的名分，不能给他想要的反应。
她甚至要为此背上绿茶婊，婚约内劈腿的负面名声。
而秦凌，则是插足她和程卿安的小三。
“系统，你确定你这个主意是在帮我，而不是害我？”
“害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被系统一打岔，沈羡的情绪倒是平静了许多。
她面无表情的用袖子擦干眼泪，眼里波光诡谲的问道，带着一抹森寒。
系统仿佛已经觉察到沈羡对它的敌意，可它的声音清冷平静一如往常。
——“宿主不必怀疑我的用心。”
——“你我本就是一体，你的身躯就是一个壳子，我们都是闯入者和执行者。”
——“内讧是最愚蠢的行为。”
——“想必宿主也觉察到了主神系统存在的bug。”
——“只要不影响终端任务的主线剧情，宿主可以做任何事情，包括和喜欢的男孩私相授受，暗度陈仓，你侬我侬。”
系统的回答，让沈羡最后一丝悲伤气息直接消弭。
私相授受什么的……
暗度陈仓什么的……
系统是认真的吗？
这感觉，就像是虐文男主的爸爸，在教唆准儿媳妇，去偷人绿了自家儿子……
所以，其实她这个虐文女主，才是系统的亲闺女吧？
沈羡拐过一个土坡，抿着唇没有应声。
不可否认，沈羡对系统的建议是心动的，也确信系统不会做损己不利人的事情。
她们确实是共生关系。
它让她近距离接触秦凌，吊着他的出发点，是为了从秦凌这个爱慕者身上，获取更多的好感值。
1000好感值=1生命值。
如果身边养一个好感值供给器，就意味着她存活的几率增大。
这是一个诱惑，对沈羡而言。
“可是系统……”
“我这样做，对秦凌不公平。”
“我可以不爱他，不给他回应，故意说话伤害他。”
“可我不能骗他！”
“他想要的，自始至终就是我能爱他，我忘了程卿安，和他在一起。”
“他想娶我，可你知道的，我给不了他想要的。”
既然给不了他幸福，又何必那么自私自利的，把他拉入这场无解的迷局？
脑海里传来一声似有似无的轻叹，夹杂着些许不解。
系统不再发言，沈羡也没打算理会它。
她看着静静躺在杂草丛中的那束花，脚下一顿，有心想去捡起来，却强忍着这种冲动，做出目不斜视的冷漠模样，腰板笔挺的离开。
那是一束由粉红色野生月季花，和七八枝黄白菊花组成的花束。
绑花束的人，还贴心的加入了锯齿形的绿色杂草作为点缀。
虽然只是用粗布条绑着，整体却饱满漂亮，在这穷山僻，很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资本。
沈羡注意到，有一朵月季花的花瓣上，沾了一小片血迹。
月季花上有尖刺，想来摘花的人，是被尖刺刮伤了手。
沈羡突然就想起秦凌捏她下巴时，手背上有一条深深的划痕，还在潺潺的冒血。
那束用粗布条精心绑成蝴蝶结模样的花束，是秦凌弄的。
他看到陡坡下开了月季，便喜滋滋的跳下去，像个壁虎一样贴在峭壁上，努力去够崖壁上的花朵。
那峭壁稍不注意就会失足跌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秦凌不知道摘花有危险吗？
沈羡想，他一定是知道的。
可为了送她一束花，为了讨她开心，他可以无所畏惧。
他冲动，幼稚，热情似火，和每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人一样，对她真挚，诚恳，深情，恨不得把世间最好的东西，通通捧到她的眼前。
而她，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打击他，将他的喜欢，他的骄傲，他的付出踩在脚下。
沈羡近乎麻木的，在心里对自己发出唾弃。
然而另一方面，她却更加坚定了拒绝秦凌的想法。
因为秦凌是好人，因为她有点儿喜欢那个男孩。
所以，她才不能违背良知。
……
男孩带给她的这抹温暖，她实在戒不掉。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沈羡，突然转身，义无反顾的走了回去。
有土坡作为隔绝，沈羡看不到斜坡那头的秦凌，她也不知道秦凌现在怎么样。
她把注意力放在了那束孤零零的，无人理会的花束上。
带着某种自欺欺人的纵容，沈羡俯身捡起了花束。
——既然是特意给她摘的花儿，是留是扔，自然由她说了算！
*
秦凌执拗的望着沈羡离开的方向，哪怕已经看不到沈羡的身影，他依旧直愣愣的站着。
山风吹干了他脸上的泪痕，青年虽然顶着两个红色的掌印，自身的帅气却没受什么影响。
他的痴恋和死不悔改，看在林苑眼里，便如同一场笑话。
看过瘾的画家锤了锤自己站的发酸的双腿，一点没觉得尴尬的从树干后现出身形。
他艺术品一样的手指，散漫的把玩着手里的手机，带着一抹看好戏的表情，语气蛊惑的开口。
“啧啧，秦凌，没想到，你还真是一个痴情种子。”
“只是可惜啊，你的眼光不怎么好，怎么就偏偏看上一个心有所属，还定了婚约的女人呢？”
林苑语带感慨的说着，微微泄露出一丝讥讽，引得秦凌机器人一样的扭头，目光如炬的盯着他看。
他的两个眼瞳深邃黝黑，如同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既诡异又危险，让林苑心头惴惴。
“你别这么看着我！”
“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说话，本来就是我先来斜坡的，是你们俩太目中无人。”
“也不观察观察周围环境是否安全，就开始玩欲擒故纵和霸道总裁那一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