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身清冷气息的矜贵青年,半垂着眸子,做着咀嚼的动作,吃个东西都斯文雅致,让人心旷神怡。
温玉兰坐在桌子对面,目光炯炯的盯着。
本来是想亲眼看柯庭致把鸡肉咽下去,证明他是真吃。
这样她才敢放心的吃肉,可看着看着,她的眼睛,就不自觉的从红色的薄唇,一点点蔓延到整张脸上。
挺直秀气的鼻管,微微上挑,冷而风情的眼睛,黛色剑眉。
以及一张完美的容长脸,无可挑剔的冷白色肌底。
平心而论,柯庭致的长相,就算放下温玉兰前世的娱乐圈,那也是数一数二,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神颜级男神。
男神、男神!
真的好帅好俊,好有魅力。
温玉兰捧着黑胖大脸,盯着盯着,她的眼神就变得迷离起来。
这种色授魂与的模样,成功的恶心到了柯庭致。
那口油腻的鸡皮在嘴里,本要咽下,这会儿被温玉兰同样油腻的模样恶心到。
柯庭致嘴里的食物,便怎么也咽不下去了。
“诶?”
“柯少爷,你怎么不吞?!”
“你该不会真在菜里下毒了吧?!!”
“呜呜呜,你个混蛋,你个自私鬼!”
“你个没良心的坏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别看温玉兰沉迷在柯庭致的神颜里,仿佛不可自拔。
实则,她是一心二用。
男色和小命,温玉兰理所当然的选择后者。
发现柯庭致的异样后,她立马就叫嚷开了。
言语之中愤愤不平,动作间形同怨妇泼妇。
柯庭致:……
他真是日了狗了。
早知道温玉兰如此难缠,他先前就不该说下毒这种话。
现在,温玉兰没被吓死,他反而快被她烦死了。
*
“无毒。”
“我咽下就是。”
“那边的争斗已经结束了,你若想引起他们的主意。”
“大可再叫嚷得更大声一些!”
退一万步讲,就算菜里真的有毒。
那先被毒死的也是他啊。
温玉兰根本就没吃好吗?
她到底在激动愤怒个什么劲儿?!
这女人已经不止是蠢了。
她还疯。
柯庭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狠狠心,把嘴里那块糯叽叽的鸡皮一口咽下。
他已经懒得和温玉兰多说了,总觉得他说的再多,在温玉兰眼里,他都是心狠手辣,心机深沉,不择手段,各种贬义词加身的坏人。
“不是我不相信你。”
“是你的行为,破坏了我对你的信任。”
“喏,劳烦柯少爷辛苦一些,把食盒的这些菜,都吃上一小口。”
“你要是不吃,我马上扯嗓子叫唤,说你杀人灭口,下毒谋害爱妻!”
哼。
比泼辣刁蛮,温玉兰称第一,就没人敢称第二。
*
柯庭致:……
再一次无语凝噎的柯庭致,看着一脸跋扈的温玉兰,熟悉的无力感再一次将他淹没。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发现说什么都无用。
想了想,他干脆翻出食盒的筷子,按照温玉兰所说,每一个菜肴都夹起吃了一点。
值到吃完所有的菜,柯庭致也差不多五分饱了。
饶是如此,谨慎的温玉兰仍旧克制食欲,没有立马吃喝起来。
按照她的说法。
柯庭致若是下毒害她,必然不可能下立马生效的剧毒。
不然,他的嫌疑无法洗脱。
只怕连牢房都没出,就被狱卒当场抓获,来个人赃并获。
不是快效药,那必然就是慢性毒。
温玉兰得等一下再吃,再观察一下柯庭致。
这也是她坚持留下柯庭致的原因之一。
之二嘛,自然就是探讨明天,对簿公堂的事情。
*
“我敢说此事稳妥,那必然就稳妥了。”
温玉兰的小心眼,自以为隐藏的深,实则早被柯庭致看穿。
他懒得拆穿她,干脆收敛心神,细说起明天的计划。
首先要说的,就是参与审案的几大人物,如知县大人沈自清,县丞宋轶。
“沈自清大人,其实是我父亲的同窗好友。”
“他本该在中州偏远一带做官,我父亲出事之前,未雨绸缪,便将沈自清调任到三河县做了知县。”
“算不上升官,只是平调,但三河县是中州府各县中,最繁华昌盛的。”
“在这里做官,油水颇多。”
“我父亲这样做,本就是为了让沈自清多关照我们。”
“没想到,他竟一言成谶了。”
“我和母亲都以为不会求到沈自清头上,没想到阴差阳错,还是打破了原则。”
“那方二牛和柯大壮之死,我告诉沈自清,他们是醉酒失足落水淹死的,与你无关。”
“沈自清已经允诺我,会驳回方秀秀等人的状告。”
“付阿奴和柯家村一些村民,也已经同意明日上堂作证。”
“至于那个宋县丞……”
*
柯庭致有条不紊的说着,声音平静悦耳,让人听着心中宁静安心。
见他说起宋轶宋县丞时,眉头紧锁,显然有些为难,温玉兰忍不住心里一紧。
“宋县丞怎么了?”
“我听说他收了方秀秀的钱,他会不会阳奉阴违,和沈知县对着干,非要置我于死地?!”
事关生死,饶是温玉兰乐观向上,这会儿也有些怕了。
“别怕。”
“宋县丞不敢。”
柯庭致好歹良心发现,下意识的安抚了温玉兰两句。
然而这抹罕见的温存,两个当事人都没觉察到。
“你现在笃定,刚才又犹犹豫豫的……”
“柯少爷,柯庭致,我到底该信你哪句话?!”
“你要是搞不定这事儿,那我干脆反了得了!”
“刚巧彪子哥也在。”
“他还做过山大王,手下有一批小弟,我跟着他逃去南方,占山为王得了。”
温玉兰也是没辙了,这会儿干脆破罐子破摔。
*
她这话信手拈来,也没怎么经过大脑。
真真假假的,柯庭致也分辨不清,只是下意识的黑了脸庞。
也不知道怎么的。
每次听到温玉兰说这种离开他,跟别的男人的话,他心里就不舒服。
柯庭致把这种感觉,解释为一个已婚男人的自尊。
他可以不要温玉兰。
但温玉兰决不能背叛他,给他戴绿帽子。
“你若想死,大可以任性而为。”
“你以为那个段金彪是好人?”
“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哄你两句,叫你两声妹纸,你就以为他真拿你当妹纸看了?”
“哼,天真。”
柯庭致淡然自若的移开视线,表面上看着一本正经,实际上语气却是阴阳怪气,听着酸溜溜的。
温玉兰摸了摸鼻子,总觉得现在是情况不太对头,又寻思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她是个直肠子,想不通的事情也不纠结,当下便从善如流的软声回道:“柯少爷的意思,我明白。”
“我就是说的气话。”
“那逃亡路上困难重重,吃不饱穿不暖的,还居无定所,我反正吃不了这个苦。”
“咱还是按照你说的做吧,只是我怕那宋县丞横加阻拦。”
“毕竟,我听他们说,宋县丞在三河县任职多年,势力深厚。”
“就算是知县,也要看他脸色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