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温玉兰刚刚靠近又要离开，而石桌旁，她的婆母肖三娘明显黑了脸，露出讪然的神色。
显然是被温玉兰这一嚷嚷，发现她没给她这个来客倒茶，失礼于人，有些恼羞成怒了。
想到这里，付阿奴连忙挤出笑脸，对温玉兰急声挽留道：“玉兰，你快回来！”
“别忙活了，我不渴。”
“先前肖婶要倒，我就没要。”
“你快过来坐下，我与你说说话。”
付阿奴不动声色的化解了肖三娘的尴尬，也间接的替温玉兰挽尊，算是解决了一桩潜在的婆媳矛盾。
她这情商实属高明，肖三娘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显得越发的情深意切。
两人已经闲聊了一会儿，秋伯前脚刚走，付寡妇就带着付小宝来拜访了。
她来的急，因为记挂温玉兰和命案的关系，一坐下就找肖三娘直截了当的发问。
这也导致肖三娘一时疏忽，忘了奉茶招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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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
温玉兰是真把付阿奴当姐姐对待，加上她对女性本就包容。
因此这会儿也不坚持，嘴上乖乖答了，人也跟着转了回去。
坐在石凳上后，温玉兰睁着猫眼，一脸无辜的盯着付寡妇，稚气未脱，像个大孩子。
付阿奴心里一软，忍不住嗔了她一眼，这才出言安慰道：“玉兰，事情我已经听肖婶说了。”
“你莫慌，那两人的死，绝对与你无关。”
“我和小宝都可以给你做证，你当晚离开院子时，我亲眼目送你直直的走回柯家小院儿。”
“中途甚至没停下来歇气，河在我家竹林后面，你回柯家的路在前面，真要害那两人，除非你有分身之术。”
“方家和宋老婆子若是不肯善罢甘休，硬要闹到官府，我便到官府给你做人证，拼着我这张脸不要，我也要保你平安无事！”
“此事说到底，还是我惹出来的……”
“肖婶若真要怪罪，请一定不要怪玉兰，您怪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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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阿奴说着说着便落下泪来，这让陪坐的肖三娘始料不及。
她和付寡妇其实并不相熟。
对她温谨友善，一部分是出于本身的教养，另一个原因，则是儿子柯庭致特意嘱咐。
原因儿子没说，但肖三娘知道自家儿子的性格，他让她如此做，肯定是有目的的。
她照做就好。
类似的话，付寡妇刚才就说过了。
她言之凿凿，诚心诚意，把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大家都是女人，那晚的事情她也知道。
出于同情和怜惜，她当然不可能生出怪罪温玉兰的想法。
她也不是那种不分好歹的人，温玉兰那晚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打了方二牛和柯大壮一顿。
她觉得她打的好，打的妙，若是老爷还在，只怕会对温玉兰这个儿媳交口称赞。
只是，肖三娘万万没想到，付寡妇旧话重提时，会潸然泪下。
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一滴接着一滴。
她、她有些招架不住了……
虽是女人，可她平生最厌女子哭哭啼啼，一见女子默默落泪，哭的梨花带雨的，她就条件反射的心烦意乱。
“阿奴莫哭。”
“你且放心，今天的事情，我必然不会怪罪到玉兰身上。”
“当然，此事也与你无关。”
“说句不好听的话，那方二牛和柯大壮，分明就是死有余辜！”
“他们淹死在河里，是上天的旨意，是他们罪有应得。”
“之前在我院子里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吧？”
“他们都说，那两人是被女鬼柯小婉推到河里淹死的……”
*
肖三娘神秘兮兮的低语道，把一个古代人民封建迷信，对鬼神敬畏分明的模样表现的淋漓尽致。
温玉兰全程目睹，这会儿在心里暗自发笑。
“如此便好。”
“肖婶莫怪，是我多心了。”
“只是，那女鬼之说，是真的吗？”
付寡妇实属好哄，肖三娘软言几句，她就破涕为笑，最后更是八卦兮兮的询问起来。
肖三娘表面上看着一本正经，实则巴不得找人聊天八卦。
这会儿付寡妇送上门来，她高兴的嘴都要笑裂了，当即便热情的回道：“真假我也不知。”
“听他们说的玄玄乎乎的，不过，我倒是觉得，那两人是喝醉酒，失足落水的可能性更大，也更有说服力一些。”
肖三娘十分理性，丝毫不知那两个渣宰是她儿子害的，这会儿和付寡妇兴致勃勃的讨论着，说的有鼻子有眼。
付寡妇捧着大肚子，也来了精神。
她不是那种无脑跟风党，闻言露出了沉思之色，显然是在慎重推敲。
“可是肖婶，那方秀秀不是说，方二牛和柯大壮回家的路不再河边。”
“他们醉酒也算不得很醉，不至于分不清东南西北，走到河边去吧？”
付寡妇很认真的提出质疑，肖三娘皱眉凝思，当真思考这个可能性的大小。
温玉兰在一旁充当工具人，见此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她突然觉得肖三娘挺可爱。
“嗨，阿奴，你听方秀秀的话干嘛？”
“她又不是方二牛，她怎么知道方二牛喝醉酒了不会脑子抽风？”
“万一那两人是喝多了身子发热，想下河洗个凉水澡，这才去的小河边呢？”
也可能是被温玉兰打怕了，这才慌不择路去了河边。
然后一不小心掉下河里……
咳咳。
想到这里，肖三娘忍不住扭头瞥了温玉兰一眼，脸色讳莫如深。
付寡妇心机不深，当然，脑子也不如肖三娘精明，根本没有意会到她的言下之意。
闻言，她露出认可的表情，情不自禁的点头附和起来：“嗯，也是，我们都不是当事人，自然不可能知道那两人当时的想法……”
一行三人，主要是肖三娘和付寡妇两人，在院子里相谈甚欢。
又坐了一会儿后，付寡妇发现没什么好聊的，而温玉兰坐在一旁困的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她心知温玉兰今日遇到太多事情，这是累到了，便干脆起身告辞。
肖三娘从善如流，并没有挽留，只是贴心的派出温玉兰送人。
付寡妇毕竟是身怀六甲之人，注意安全总是没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