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来客栈。
回到客房的肖愁,发现小豆腐正在房间内的床铺之中睡得香甜,便也没急着将它弄醒。
而是端坐在圆桌前,斟上一杯茶水,缓缓地品着茗歇息,顺带梳理一番今日遭遇。
他突然想起,今日出门时忘记戴幻灵假面了,是以真面目示人。
“街会虽然人来人往,但是毕竟自已也弄出不小的动静,那就有可能被当初刀马帮的人认出。”
“这刀马帮大当家与那二当家都是入命境七段的实力,我暂时还不能与之正面碰撞。”
“只不过不知道他们是否会不顾城中规定,寻我私斗,还是得做好万全准备。”
“那勾子墨是学院内院弟子,若是我加入后,也免不了一阵冲突。还是得尽快突破啊,若是达到六段境界,他们的威胁就少了许多。”
自言思考后,盏茶也已过,肖愁拿出在街摊之处所获得烧焦枯木开始仔细打量。
只见那截干枯而又有些焦黑的木枝上,隐隐间有着淡淡的灵气波动,仿佛随时都能破体而出一般。
肖愁细细观察半晌,却始终未能看出个所以然,无法辨认出到底是何树残枝。
不过当感受到那枯树枝上散出来的微弱灵力时,肖愁心中一动,将其放在腕中手镯之上,并且将自已神识集中在这手镯之上仔细感应起来。
片刻之后,肖愁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当这枯木灵力传达到手镯之时,他能感受到感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从手镯中散发而出。
“似乎这枯木似乎对白虎镯有作用,只可惜这截枯木所剩灵力实在太小,看来还真的得找机会去问问那老者遗址所在之处。”
肖愁思索一番后又暗道:“不过马上就是学院招募新生的时候,待那时结束再说吧。”
想到这里,肖愁便将枯木收起,盘膝坐下,手转闭目运转起体内灵力来,接着修炼起来。
窗外的残月映射在他面前的地面之上,发出点点光华,同时也洒在他身上,发出朦胧光芒,让他看上去如梦如幻。
......
“你是说,杀害我三弟的那名萧雪峰此刻便在城中宝来客栈之中?”
在一间雅阁中,此刻屋内却处处透着一股子肃杀之意。
一身着暗红色长袍的消瘦男子坐在桌旁,手中把玩着一枚玉珠,那玉珠泛着幽幽绿光,散发着丝丝灵气波动。
而在他面前正站着一名身着黑色劲装,身材彪悍异常的大汉躬身低首战兢而立,那魁梧的身躯反倒是被个消瘦之躯的男子给压得喘不过气来。
“不错,二当家,当日属下亲眼所见三当家惨死,可不敢忘却那出手之人的模样,正是今日在那庙会街摊之人……”大汉低首恭敬道,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和不安。
消瘦男子正是那刀马帮二当家,周泰初。
停止转动手中玉珠,周泰初抬起双眸目光掠过站于一旁的壮汉淡淡的问道:“将你今日所见所闻完整的复述与我。”
听到这话,汉子身子微微一颤,急忙从施元和勾子墨相争,到后来肖愁出手及城卫队出现,到最后肖愁进入宝来客栈的全过程不漏细节的描述了一遍。
在黑衣大汉述说完后,屋内二人均陷入短暂的沉默当中,静得落针可闻,只可依稀听见那大汉轻喘之息。
良久以后,屋间才传出一道略显沙哑但很有磁性的男声,周泰初低沉说道:“你是说,他敢从帝君学院的那个勾子墨手里夺东西是吗?”
听完这一声突如其来的问话,大汉心中一紧,急忙点了点头答道:“当时所景,确实是这样的。”
周泰初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当初他能一招重创老三,虽然是偷袭,可这般年纪如此修为整个飞虹城又能找得出几个同龄之人相匹敌?恐怕也就只有城中那帝君学院的核心弟子才可以做到。”
听完周泰初的话语,大汉倒吸一口冷气,但也只能默不作声,显然是他也不明其中缘由,不敢妄自猜测。
“从现在起,你紧盯宝来客栈,观察他的一切动向。”周泰初再次开口沉声说道。
大汉闻言连忙拱手应下。
周泰初接着右手轻挥示意说道:“此事便交于你了,切记,再我下命令之前,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切不可走漏消息,特别是暂别让大当家知道,大哥性子急,难免会惹出不必要麻烦!待时机成熟,我自会告知。懂了吗?”
“属下谨遵二当家的吩咐。”
“嗯,去吧。行动谨慎些,别暴露了。“
大汉应声领命而去。
待对方其离去后,周泰初站起身来望向窗外,残月斜照在天际,清冷月光洒落大地,散发着丝丝清冷气息,似是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夜将更加寒冷与黑暗。
......
城中将军府内,一精致古朴却不失大气的小院中,此刻传来一阵阵爽朗笑声。
“哈哈,勾子墨那个王八蛋,仗着家族有几个臭钱,居然敢跟我对着干,这回吃瘪了吧。被个无名小子这般羞辱,我看他之后还怎么在学院抬起头来。”
一少年身着锦衣打扮,身后跟着两名随从,一脸得意地坐在一张软椅上大笑道。
“施元少爷您是没看见雷统领跨马横刀冲着那勾子墨就是一阵威慑,震的他话都说不出来,只好带着人灰溜溜的走开。临走前,还被那小子要了战利品呢,勾子墨那脸啊,别提有多黑了。”
其中一名随从笑着打趣道。
“这么说,今日摊位所见那小子,居然还是个有胆气的天才。还好本少当时和他没起太大争执,不然这戏就轮到勾子墨笑看我了。”
听到这随从的话后,施元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笑容接着说道:“那小子什么来历,查清没。”
“具体情况不知,只知道他后来去了宝来客栈。”之前发声的随从恭敬的回答道。
“哦,这几天你多去那逛逛,若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我报告。”施元越想嘴角咧的弧度越明显。
虽同处这飞虹城之中,可各大势力也并非一条船的蚂蚱,总有些不对付的。
帝君学院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几乎所有的适龄孩童都会优先选择考核加入学院,这让他们将军府培养将士也好,死士也罢,只能从帝君学院淘汰掉的学子中捡漏。
虽内心不爽,但对此也毫无办法。总不能强制别人要优先考虑加入军队吧。
“公子是打算拉拢那位少年?”在旁的另一名随从领会了其深意,轻声问道。
施元点了点头:“他如今和勾子墨起了冲突,如果是想通过帝君学院考核成为弟子,怕难度不小。而且在城中住着客栈,证明无靠山可依,以勾子墨张扬的性格,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呢?等到时我亲自出手解围,他自然会对我将军府感恩戴德!”
“公子所言极是,可乃智谋无双。”那名随从连连点着头,一脸赞叹之色。
施元见他如此称赞自已,脸上乐的更明显了:“好了,这几日你去给我盯着他,若有情况记得第一时间来通知本少,切不可马虎延误。”
这名跟随他多年之人连忙躬身领命,随后便消失不见。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施元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
帝君学院一座院落内,屋内一身影站在屏风外,低头汇报着什么,而屏风另一面床榻之上,一对男女正躺在床上激烈的运动。
待到一阵翻云覆雨后,有所发泄的男子才将身下女人推开,翻身坐起身来。望着风屏那面低头的身影冷声说道:“你是说那小子进了宝来客栈?”
“没错,勾少爷。”身影依旧不敢抬头,低着头应道。
“哼,那看来并非是城中哪家藏起来培养的。”男子冷哼一声,站立而起,拿起一旁的衣袍缓缓穿上。
卧床女子并未起身,只是拉了拉被裹身,此刻她正睁着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中尽是迷醉之色。
作为家族的天才,离学院核心弟子也一步之遥的勾子墨何曾像如今这般憋屈。
不但花了二十枚中品灵石买了堆地摊货,跟班更是被打到昏厥。
这一趟,不仅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脸面,最重要的是还在如月面前丢了份。
怒火难平的他一回来便喊来一直对他暗送秋波许久的一名女弟子,肆意在她身上宣泄着胸中的郁气。
“他这番身手,又住在客栈之中,来此处八成是来参与即将举行的学院招生。”勾子墨目中寒芒一闪,声音低沉沙哑说道。
那身影闻言点了点头道:“没错,属下也这么想。”
“很好,如果他真的来帝君学院,那本少作为师兄,可得找个机会好好和这个师弟亲近亲近。”勾子墨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语气阴冷至极。
......
飞虹城一处大宅院之中,一个身着红色衣衫蹲坐在窗前,正看着天上明月出神。
“筱婷,我昨日与你说的,你考虑的如何?”房间内的床榻处传来一声稍显虚弱的声音。
“父亲,我不想去加入帝君学院,我就想待在你身边,然后把咱这猎鹰队带好。”
窗外的明月洒下银辉,映照在张筱婷的脸庞上,映出她坚定的神情。
她的黑发如瀑布般垂落,配合那身红色衣衫,显得分外妩媚。可她的眼中却闪烁着不安的光芒,心中却充满了挣扎。
“傻孩子,你爹如今已是半废之人,张鹰上次任务到现在还没踪影。”
“如今这猎鹰帮,还有什么和其它帮派竞争的实力。倒是你,趁还在入学年龄,抓紧入了帝君学院,至少有个保障。爹也安心。”张天鹰轻叹口气,满眼忧伤的说道。
“父亲,我明白你的苦心。”张筱婷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坚决。
“可是猎鹰帮是你的心血,若我走了,就真散了。”她目光如炬,透过窗户望向那似乎在低吟的夜空,心中暗自思忖。
张天鹰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疲惫,他微微侧身,试图坐起,然而身体的虚弱使他无力。
他的双手紧握在一起,掌心却是冷汗淋漓,“筱婷,父亲的身体已经不再适合战斗,但你的未来绝不能被埋没。加入帝君学院,也许是你唯一的机会,等你学有所成,还是可以重建猎鹰帮的。”
张筱婷没有答话,目光转向了那架对面墙壁上悬挂的猎鹰标志,心中无比复杂。
自小,她便跟随父亲身边,学习狩猎和战斗,猎鹰队不仅是她的归属,更是她父亲心血的结晶。
如今,父亲的健康每况愈下,之前内部又遭遇成员背叛,此刻猎鹰帮却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张筱婷沉默,房间内一时间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微风,拂动着窗帘,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挣扎。
她知道父亲说得对,猎鹰帮的生存已然岌岌可危,但她始终无法放下心中的那份牵挂。
“我会去的。”终于,她低声说道,语气中却透着无奈与决绝。
“但我不会放弃猎鹰帮,总有一天,我会让它在我手中重振起来。”她转身走向父亲,轻轻握住他的手,目光坚定而温暖。
夜色愈加深沉,窗外的月光依旧静静流淌,仿佛在为他们的选择默默祝福。
张天鹰微微一笑,心中虽有担忧,却也为女儿的决心感到一丝欣慰。他知道,这个坚韧的女孩,终会在那条未知的道路上找到属于自已的光芒。
月撒满城,星落处处。
人似飞叶,尽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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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撒满城星落地,
人间心思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