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凌峰被扛着走,一路颠簸,不知行了多久。他只感觉身不由已,周围一片寂静,只有脚步声和偶尔的风声在耳边响起。
终于,他们停了下来。岳凌峰也似乎被大汉放在了地上。
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接着岳凌峰眼前的黑布被猛地扯下。他眨了眨眼睛,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亮。
只见他们身处一个义勇关王庙,庙内昏暗,仅一两支残烛摇曳,空气中弥漫陈腐气息。
三个人站在他的面前,一个彪形大汉,满脸横肉,眼神凶狠;凌剑云依旧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凌厉之色;还有一个身形颀长之人,此人脸色苍白,眼神阴鸷,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凌剑云上前一步,冷冷地看着盘腿坐着的岳凌峰,说道:“岳凌峰,现在可以告诉我们太卜相宗的下落了吧?”
岳凌峰别过头去,冷哼一声:“老夫从来不知什么是太卜相宗,更别说下落了。”
凌剑云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好,喜欢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我已经给了你很多机会了!”
他毫不畏惧地迎上凌剑云的目光,:“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们就算杀了我也没用。”
此时的岳凌峰,头发散乱,几缕垂在额前,脸上也带着一些灰尘,哪里还有半分昔日掌门风范!
这时,那个身形颀长之人缓缓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而阴森:“何必跟他废话。既然他敬酒不吃,那就让他尝尝我的手段。”
凌剑云微微点头,退到一旁。
“你别把他玩死了,再找个知情人可不容易。”
“我自有分寸。” 身形颀长之人走到岳凌峰面前,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笑容。他缓缓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那玉瓶通体晶莹,细雕有一颗骷髅头环绕烈焰。瓶口镶着一圈银色金边,闪烁着冷冷的寒光。玉瓶在他修长的手指间轻轻转动。
“岳掌门,听说你武功高强,不过不知道你能不能抵挡得住我这呢?” 身形颀长之人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紧紧盯着岳凌峰,手中的玉瓶仿佛在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岳凌峰心中一紧,但脸上依然保持着镇定:“区区毒药算什么本事?老夫还能怕了你们这帮宵小之辈不成!”
身形颀长之人哈哈大笑起来:“好呀!你这把老骨头倒也硬朗,我喜欢!”
在一旁静默的大汉此刻也忍不住摇摇头道:“真是不知好歹,你可知他是谁?”
岳凌峰闻言,方才醒悟,眼前之人,竟是—江湖中人人闻风丧胆的——烈手阎君关煞,他身体竟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后颈沁出丝丝冷汗。
关煞自幼在蝶幽谷长大,师从蝶谷医仙,却习得以毒杀人之术。
初入江湖,得罪他的武林世家林家数百口人一夜全部中毒,皮肤溃烂、露出白骨、痛苦哀嚎而亡。挑战他的好汉被弄得癫狂自相残杀。他还曾在帮派水源下毒,让人变成活死人般的傀儡。
其标志为烈焰环绕的骷髅头,所到之处,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说罢,他打开瓶盖,一股特殊香气散发出来。
岳凌峰皱起眉头,身体不自觉向后缓缓挪动。
身形颀长之人慢慢地靠近岳凌峰,手腕轻轻一抖,将瓶子中的粉末洒在他的身上。
起初,岳凌峰瞬间只感觉有无数细针猛地扎入肌肤,一阵尖锐的刺痛如电流般迅速蔓延开来。紧接着,他的身体仿佛被无数条冰冷的小蛇缠绕,下一秒,又似烈火焚身,然后开始变得麻木起来,仿佛每一寸血肉都不再受自已控制。
“你给我下了什么毒!” 岳凌峰抬起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朝着那人大喊,“我不知就是不知,你们别白费力气了!”
身形颀长之人冷笑道:“这是我新研制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随后,岳凌峰在地上乱滚乱爬,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那痛苦如同汹涌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神经,却又异常清晰!
他的脸色变得如同白纸一般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颗颗如黄豆般大小,不断地滚落下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在与那可怕的痛苦做着殊死搏斗。
随着时间的推移,岳凌峰才知道原来死其实可以那么轻松,那么解脱!
可死亡此时于他而言是如此奢侈!
彪形大汉见状,不耐烦地说道:“这家伙还挺硬气。要不直接杀了他算了。”
凌剑云摇了摇头:“再等等。我可不信世上有人能忍受住烈手阎君的折磨!”
身形颀长之人看着地上的岳凌峰,道:“等什么等?难道他还用很久,才会求饶?”
就在他们争论的时候,岳凌峰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他感觉自已的身体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着,那痛苦从每一个毛孔钻入,深入骨髓。他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着,每一次抽搐都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痛苦不堪的岳凌峰依然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已发出一丝呻吟,嘴唇早已被咬破,鲜血渗出,染红了下巴。
终于,他再也忍受不住了,喘着粗气,艰难地说道:“好,我带你们去太卜相宗。”
凌剑云等人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身形颀长之人收起毒药,缓缓说道:“早这样不就好了。浪费我毒药。”
说着,走到岳凌峰头顶,大袖一挥,白色粉末飘散开来。岳凌峰顿时感觉身上的痛苦如潮水般退去,那千万只蚂蚁啃噬的感觉瞬间消失不见。
然而,岳凌峰身体虚弱不堪,如遭狂风暴雨摧残的残枝败叶。折磨已耗尽他气力,双腿沉重如灌铅,眼神黯淡,双唇干裂颤抖,额有汗痕,身体佝偻,随时可能倒下。
凌剑云走到岳凌峰身边,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岳掌门,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乖乖配合,又何必吃这般苦头。”
岳凌峰没有说话,但心有余悸。
他只是默默地强撑着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