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焱半信半疑,还是起了身。
“三火。”
靳焱挠挠后脑勺,盯着槐安看了许久,刚想说什么,槐安手里的贝壳晃了晃。
就在靳焱眼皮底下,神识小人水小卿从贝壳里飘了出来。
小小一只,站在槐安掌心,才一根手指那么大。
“小殿下!”靳焱瞪大双眼。
靳焱颤着下嘴唇,纠结了许久,说出这话,“小殿下你怎的,怎的……这么弱了?”
水小卿白他一眼,强行按捺下要揍他一顿的想法,“靳三火!”
“十万年来你脑子是一点没长,脖子上的东西干什么吃的?”
靳焱左右看她,才回过神来,这只是水卿的一丝神识。
靳焱抿着唇,眨巴眨巴眼睛,不敢说话。
“那那那,这、他他……”靳焱一下指着槐安一下指着他身后的落泱剑,有些语无伦次。
水小卿叉着腰,“这是我的徒儿,是,你没看错,落泱已经认他为主了。”
“唔唔唔唔唔唔!”
靳焱眼睛滴溜转转,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已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水小卿知道他要说什么,眼疾手快在他开口前一秒捂住他的嘴,还不忘瞪他一眼。
他幽怨的红瞳看着水小卿,瘪着嘴,好不可怜。
水小卿没理他,转头面向槐安,“安安呐,为师和故友叙叙旧,你自已去皖西山里找东西好不好呀,里面有一样宝物很适合你哦。”
“是,师尊。”
槐安看她,乖巧点头,顺水小卿的意思,把她连带着贝壳一起放在靳焱掌心。
直到槐安离去的背影看不见了,靳焱才将手伸回来,对水小卿指了指自已的嘴。
水小卿坐在贝壳上,长腿交叠,在空中晃啊晃,“去找个地方吧,这里眼睛太多。”
靳焱跟随水小卿的指示找了个留影石照不到的地方。
“你想把龙吟给他。”靳焱道。
靳焱守在皖西山数十万年,怎能不知道皖西山内有何宝物。
整座皖西山最珍贵的只有那一个了。
水小卿支着下巴,“那本就是他的。”
“我守了它整整十万年,十万年没有一点动静,我都怀疑它是个死的,你怎么能确定他能唤醒它?”
“凭他是它命定的主人。”
“十万年前阿辞就差一点就能唤醒它了,要是……”
“小殿下,没有要是,不会重来。”
靳焱抬眼望去,山脉连绵起伏,云雾缭绕其间,宛如一条蜿蜒的巨龙盘踞在大地之上。
整座皖西山弥漫着浓郁的神元气息,珍稀的灵草灵药遍地都是。
这简直就是修仙者的天堂。
“你看这座皖西山。”靳焱忽然笑了,“即使过去了十万年,我依然能看见灵犀在时的景象。”
“有时她就站在那里,带着薰衣草编的花环,她回头看我,然后叫我‘火火’……还有,还有小殿下你和战神大人,我们四个一起在皖西山里躲藏的情形。”
水小卿忽的说,“三火,我找到她的转世了。”
犹如一颗雷炸响,靳焱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光,他那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也在一瞬间变得明亮起来,像是被点燃了一般。
“确认无误,我找夜临渊翻看确认了,就是灵犀。”
“小殿下!”靳焱眸光闪闪,语气恳切。
“跟槐安走吧,让他带你出来。”
“好!”
……
被水小卿打发走后,槐安踏入了那座巍峨壮阔,壕气十足的宫殿。
大殿内干净整洁,没有一点脏乱之处。
想必是靳焱这些年来收拾的。
长长的红地毯,一路从大殿门口铺到尽头中央的宝座之下。
切切实实用神晶雕刻而成的宝座,宝座之上闲硌还特地铺了厚厚的软包。
槐安走至晶石宝座周围,骨节分明的手指虚虚搭在晶石上,在感受着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在踏进大殿的那一秒,槐安的目光就不自觉被这座晶石所吸引。
只觉告诉他,吸引他的并不是晶石,至于具体是什么,槐安无从得知。
围绕宝座走了一圈,指节忽的不知触摸到了什么。
槐安闭上双眼,集中精神,试图与晶石建立联系。
突然,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引导他。
“轰。”的一声。
在槐安惊讶的目光之中,宝座之后的墙壁倏地打开了。
他小心踱步,抽出霜龙剑,又掏出一颗夜明珠来照明。
一条很长的甬道。
甬道很大,很大很大,至少用夜明珠照明的地方看不到墙壁。
槐安踏进去。
然而就在他踏进去的下一秒,墙壁的门,关上了。
槐安侧目看看,调整呼吸,继续往前走。
“咔哒”一声响。
不知是触摸到了何处的机关。
槐安僵在原地没敢乱动。
“噌——”
甬道大亮。
槐安定睛一看,发现亮光来自于墙壁上镶嵌的无数颗脑袋大小的夜明珠。
他沿着甬道继续前行,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谨慎。
大约走了百十步,前方出现了一道石门。
槐安上前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
他观察四周,发现石门上方有一个小孔,似是钥匙孔。
槐安忽然想起,刚刚在宝座上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也许那便是开启石门的钥匙。
于是,他转身返回寻找。
费了一番周折,终于在宝座的一处缝隙中找到了一把小巧的金钥匙。
槐安拿着钥匙插入石门上的孔中,轻轻一转,石门缓缓打开,展现在眼前的是一间密室。
很大的一间密室。
密室墙壁上似乎有东西。
槐安凑近去看。
是壁画。
精美的,鲜艳的壁画。
整个密室墙壁上都是壁画。
而且是连环的,上下能接上的。
似乎是在讲述一个故事。
槐安绕着密室走了一圈,找到了第一幅壁画。
壁画刻画得生动形象,活灵活现,身临其境。
就像是融入进壁画之中一样。
宽广的平原上,巨大的擎天树之上,一个穿着红色襦裙的小娃娃趴在树干上,怀里抱着个什么东西。
下面站着许多白色衣裙的人,他们似乎不是人,因为他们的耳朵不是人耳,而是毛茸茸的立起来的动物耳朵。
他们仰着头,面色焦急,有甚者甚至双手双脚并用攀上了树。
……
同一时刻,皖西山某处,似乎有所感应,靳焱猛地一睁眼。
“他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