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力主张
“以上，就是朕初步整理出来的思路，各位如果有什么问题，现在就可以提出来。今日，朕广开言论，关于西南之事，乃至改土归流本身，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说。”
广开言论。
无非是说，这两个方面的言语，可以大胆说出来，朱厚照不会因此怪罪。
如此，原本就憋了半晌的文武大臣，顿时议论纷纷起来。很快，内阁首辅刘健，就站了出来，见到他的举动，议论声顿时消失了，都等待着他的话。
“陛下，臣以为，这改土归流的策略，方方面面的都极为妥善。事实上，内阁方面不止一次接到过西南各巡抚的类似提议。只不过，内阁方面一直得出结论来。”
“这土司制度的存在，让我大明在西南之地，总是束手束脚，的确到了该取消的时候。但……眼下这个时机，却不是最合适的。”
“刘公以为，什么时候才是最合适的？”朱厚照听到这儿，开口问道。
“时下云南叛乱，时局未明，朝廷供养一地大军，已经是左右支绌了。这时候再在贵州，广西和四川三地推行新政，势必会引起纠葛来。届时，整个西南恐怕都会沦入战乱当中，朝廷方面势必会承受教大的压力，甚至于出现更大的麻烦。”
更大的麻烦，刘健不敢明言，但朱厚照却知道是什么。刘健的担忧，并非是杞人忧天，事实上，这种可能性很大。而且，一旦整个西南出现变故，以大明的国力，恐怕也做不到立刻镇压。
到时候……
北方的鞑靼，瓦剌，辽东的女真……乃至于西南之外的七八个邦国，恐怕都不会安静吧。到了那时，那就是真是大麻烦了。
“刘公所言甚是，朕此前的确没有考虑到这方面。不过眼下的时机，不能完全说是不对。如今，九大边关难得的平静，朕觉得，趁着这个时间，将这件事情做成，也不是没有可能。”
“陛下有此想法，自然是好的。但陛下有所不知，西南之地，土司的实力并不可小觑。以我大明的军力，想要占据绝对的优势，几乎是不可能的。改土归流一旦推行，土司们的反抗是必然的，时间必然不会短暂。”
“如果从各地调兵遣将，会不会更稳妥的一些？”朱厚照皱着眉头问道。兵力不够的确是大问题。西南之地，朝廷能动用的兵力，的确很有限。
刘健听到这话后，顿时沉默了下来。
这时，兵部刘大夏站了出来，言道：“我朝的军士，只要都集中在九大边关，边关不可轻动。”
“此外，临近西南的卫所，也极为有限，三省之地乃至周边，可以出兵的卫所，只有西宁卫，凉州卫，肃州卫，松潘卫四大卫所，军力大约有二十万。”
“再往西还有曲先，安定，阿端三卫所。”
“但这三卫所乃是防范东察合台，和硕特，乌斯藏诸部的主要力量，不可轻动。这三卫一旦有所动向，其所震慑的三地，恐生变节。”
随着刘大夏一席话，朝堂顿时陷入了沉默当中。
如此说来，刘健所担忧的兵力不够，便是既成的事实了。
没有足够的兵力前往三省，土司就范的可能性不大，势必会引发更大的乱子。
难道这就这么算了？
朱厚照眉头紧皱，心头多有不甘。在他看来，九边安定的情况下，是不可多得的好时机，若能一举定鼎西南，对于大明而言，就是千秋万代的大好事。
然而，眼下兵力不够！
“三大营目前能动用多少人？”
朱厚照考虑半晌，一脸沉凝的问道。
“陛下，三大营乃是京师最后的屏障，不能轻易动用。”朱厚照这话一出，立刻就有人站出来反对了。
三大营分别是三千营，五军营和神机营。这三路大军，大部分兵力都是常驻京师，除非有边关告急，方才有开拔的可能。
朱厚照在这个节骨眼山，提出三大营来，无疑是想动这部分兵力，前往西南，此举实在是不妥当。
“陛下，三大营是重中之重，的确不易轻动。此外，出了五军营之外，三千营和神机营，前者以骑兵见长，后者以火炮火枪为要，并不适合前往西南之地。西南之地多山地，骑兵火炮至此，难以施展开来。”
刘大夏开口言道，点出了其中的关键所在。听到这话，朱厚照倒是想起了这三大营特点来。
“时下边关安宁，也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危及到顺天。三千营就罢了，五军营朕就觉得可以动一动，就当是去西南练兵了，神机营方面，可以把火枪营抽出来，分作三路支援五军营。此外，方才刘尚书所说的是个卫所，可以动一下。如此，凑个三四十万人马分别前往贵州，广西，四川三省，足以让那些土司胆寒了。”
“这……”
刘大夏听到这话后，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眼眸闪动，思索着其中的可行性。
四十万人马，分三路齐头并进，面对三省数百土司，其实是有危险的。真要是这样做了，也是一场豪赌而已。这要是有个闪失，可就是要步土木堡的后尘了。
“陛下，这样太冒险了。云南六大土司，尚且牵扯了我十五万兵力，三省土司数量过百……”
“土司也不全是坏的，三路大军，可以和一部分土司合作。朕觉得，此时大有可为。”
“另外，三省之地尚且有治军所存在，与大军会合一处，势必会形成一股不可抵挡的狂流。实在不行，三省不是还有不少藩王吗，别以为朕不清楚，他们哪一个没有豢养私军，这个时候也应当出一把力了。”
“另外，土司相互之间斗争频繁，大军所至，只要领兵主将有点脑子，都应该学会如何处理。”
“这方面，兵部提前做好相应安排。唇亡齿寒之事，他们未必明白，不至于群起而攻之。我大明也不是要彻底毁灭他们，只要是聪明人，都应该清楚这是大势所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