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过关
“你呢，你怎么想的？”朱厚照追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感觉大松了一口气，有时候又很复杂。做了坏事，是应该得到惩罚的。但其中一些人，在我的印象中却并不坏，我……我也说不清楚。”
柳如仪一脸的迷茫，看得出来，她倒是说的真心话。
朱厚照听到这儿，微微皱了下眉头，片刻后自嘲一笑，暗自觉得自己心思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柳如仪这么说，也是事实。
毕竟，他在不久前，也留下了白莲教很多人的性命，而没有按照大明律法，杀一个血流成河，人头滚滚。原因不就是，他也觉得有些人罪不至死吗？
“你倒是敢说实话，就不怕朕追究你？”
朱厚照冷笑一声，眼中多了几分欣赏。从柳如仪以往的表现来看，这个十六岁的少女，可不是愚蠢之人。在如今的形势下，她若是想独善其身，大可以说一些更为激进的言辞出来，从而洗清自己的嫌疑。
比如，灭了白莲教之类的话，那样一来，有了此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的情况下，她这位曾经的白莲教圣女，也能洗的干干净净了。
“陛下若是要杀，如仪不会有任何怨言。”柳如仪听到这话后，面上颇为平静。
“你是把朕吃死了！”
朱厚照烦躁的摆了摆手，顿时没兴趣继续下去。
“不敢。”
“行了，说正事吧，你的事情太后那边已经知道一些了，这也是朕为什么急着喊你回来的缘故。那晚的事情，虽然只要你我知道，但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强，太后要是起了疑心，查明一切是早晚的事情。”
“朕此前把事情半真半假的说了一些，今天主要是和你提前通通风，你莫要说漏嘴了。此事结束后，你就安安稳稳的在宫里做个妃子吧。”
“是。”
柳如仪愣了一下，随即就点头应道。
“你回来的消息，已经散播出去了，大概过不了多久，万寿宫那边就会差人过来。届时，母后那边问起，你就说……”
对了口供之后，朱厚照又不放心的让柳如仪复述了一遍。为了圆这个慌，他甚至还在里面虚构了一些柳如仪在山东的经历，确定不会出现纰漏后，朱厚照方才松了口气。
在这件事情上，不怪朱厚照如此小心。毕竟此事干系太大，一旦引起张太后的怀疑，柳如仪刺驾的事情，势必也会暴露出来。真到了那时，别说柳如仪自己了，哪怕是柳清莹乃至整个柳家都会遭殃。
发展到那一步的话，就算是朱厚照出面，都不太可能改变什么。张太后虽然良善，但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后宫之主，手段肯定有一些的。而且，她就朱厚照这么一个儿子了。
对朱厚照而言，这事过去就无所谓了，但对张太后来说，肯定是不行的。
“谢谢。”
柳如仪临离开时，冲着朱厚照道了一声谢。见到这一幕，朱厚照心头微微一震，他仿若看到了前世一般。
来到大明这么久，对他拜谢的人，可谓是多不胜数。但柳如仪这句谢谢，对他的冲击却很大。
“去吧。”
他回过神来后，轻笑着摆了摆手。
柳如仪今日的表现，朱厚照很是满意。而且，经过这件事以后，他发现自己对柳如仪以前的观感，也算全面。
和张柔儿以及柳清莹比起来，这位明显更成熟一些。朱厚照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位曾经的刺驾之人，来当皇后其实也不错。
当然，这想法就是一瞬间的错觉罢了。刺杀之事，朱厚照就算是不计较，那也是真实存在的。在可预见的未来里，这位即将成为妃子的少女，注定要被朱厚照冷藏起来。
古人曾说，人心隔肚皮。
柳如仪今日的表现如何，且不说。朱厚照只要不是色令智昏，就绝不会让这位躺在自己枕边的。谁都不想，某一日睡过去，就再也无法醒来。
和朱厚照猜测的差不多，午膳前，万寿宫那边就有女官带来了张天后的旨意，让他和柳如仪一起去万寿宫用膳。
接了懿旨后，朱厚照反而松了口气，他此前还担心，柳如仪一个人去万寿宫，能否完美的应对一切。眼下张太后让他一起过去，倒是给了他一个机会。
如此一来，柳如仪即便出现了错漏，他也能第一时间补救。
事实证明，朱厚照的忧虑完全是多余了，万寿宫的一顿饭，在张太后问东问西的情况下，柳如仪无不是对答如流，条理也算清晰。为此，张太后还起了怜惜之意，两人临离开时，张太后还赐了柳如仪有些首饰。
“表现得不错。”
出了万寿宫后，朱厚照不禁开口赞叹道。
听到这话，柳如仪面色微微一红，朱厚照看了心头不禁一热。过后又连忙提醒自己，要冷静。
单从容貌上讲，柳如仪的姿容，只是比张柔儿和柳清莹稍微差了些许而已。但此女身上的气质，是张柔儿二人不能相比的，对于男人的吸引力，也是比较致命的。
所以，当看到后者露出了女儿家的羞态时，朱厚照方才有了不淡定的感觉。
对于这件事，朱厚照总结为男人本性。至于自己本性如何，他没有细想，毕竟，他一直自以为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咳咳，你这段日子都不在宫里，清莹她没少念叨你，接下来就好好陪陪她吧。另外，过段时间，朕就要册封了，你也要有个准备。”
“嗯。”
柳如仪应了一声后，就不再多言。
两人并未一道回乾清宫，中途的时候，朱厚照就去了奉天门的方向。
昨日张纶那边传消息过来了，说是肥皂已经做出来了。另外，位于城外的大型工坊，也完全建成并投入了使用。
朱厚照打算，趁着这个时间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