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鱼从大海中露出一双眼睛，痴痴地看着船上翩翩起舞的王子和公主，霞光隐现，初升的朝阳慢慢爬出海面，就在温暖的晨光中，小美人鱼渐渐变成了泡沫……”
乔楚楚拿着童话书，怀里搂着娇软的小团子，绘声绘色地讲着童话故事。
一一近来醒着的时间越来越长，也愈发黏她黏得紧，她也乐意陪着软糯可爱的小团子，尽量弥补着因她的疏忽给一一造成的伤害。
“乔老师，你会不会也变成泡沫？”
小团子听完故事，忽地抬头紧紧盯着乔楚楚，像是她下一秒就会变成泡沫一样。
乔楚楚一愣，有些啼笑皆非地捏捏小团子的脸颊：“为什么会这么问啊？老师又不是小美人鱼，怎么会变成泡沫？”
车祸接着毒杀让一一身体元气大伤，原本肉嘟嘟的小脸也瘦出尖尖的下颌，整张脸似乎只剩下一双大眼睛，让乔楚楚看了格外心疼。
一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向乔楚楚怀里窝得更深，手指抓着她的衣襟紧紧勾住。
“以前都是哥哥给我讲故事，他说王子被恶毒的公主骗了，才会让小美人鱼变成泡沫消失。爸爸也被阮阿姨给骗了，所以乔老师会不会也变成泡沫？”
“这……”
乔楚楚没想到一一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看着紧张等着答案的一一，她斟酌了一下才解释道：“一一，老师不是小美人鱼，你爸爸也不是王子，所以故事里的事情不会发生，老师也不会变成泡沫消失。”
一一乌溜溜的眸子里满是困惑，歪着头继续追问着：“为什么？难道老师不爱爸爸吗？”
意外的发问不仅惊呆了乔楚楚，更让站在门口准备按下密码的薄云深手指一顿。
为了不打扰病人静养，单人VIP病房的隔音措施都做得极好，站在门外更本听不见里面任何声音。
但薄云深耳中塞着一只蓝牙耳机，直接连着房间里的监听器。
为了防备阮家再对一一和乔楚楚下手，病房里早就按上了监控和监听，方便薄云深24小时掌握其中的情况。
所以两人之间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落在他的耳中。
他的手心微微有些湿润，眼睛紧紧盯着乔楚楚微张的红唇，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跟女儿的表情居然如出一辙。
爱不爱薄云深？
这个问题乔楚楚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
她知道自己对那个卓然出众的男人是喜欢的，但是……爱？
这个字眼太沉重，两人的身份更是天差地别。
就算没有了阮菲菲，还会有李菲菲、刘菲菲，总会有比她更出色千百倍的女子去匹配他，而自己……
她微微垂下眼睑，遮住眼中漫卷而上的感伤，再抬眼时却弯着笑眼，将童话书合起来放到一边。
“一一，现在到了午睡时间了，乖宝宝中午都是好好睡觉的，养好精神身体才会快快好起来，那么我们一一是不是乖宝宝呢？”
她轻易就转移了一一的注意力，也回避掉那个让自己无法作答的消息。
一一虽然聪慧，但到底是年纪小，又极想得到乔楚楚的欢心，当下用力点头说：“是！一一是乖宝宝！”
“好，我们一一最乖最棒了！”
乔楚楚让一一舒服地躺下，又顶着充满期盼的目光在她的小脸儿上左右各狠狠亲了一口，惹得一一眼睛发亮小脸儿通红，咯咯地笑了一阵后，又忍不住回赠了一枚满是口水的亲亲。
这一阵笑闹消耗了一一的体力，很快就沉沉睡过去。
乔楚楚看了一会儿那可爱的睡颜，这才站起身抻了个懒腰，让泛酸的身子骨好好活泛活泛。
虽说单人病房里的设施极好，薄云深又特意派人添置了一些床品家具，住着相当舒适，可一天24小时拘在这里须臾不离一一，难免还是有些困顿疲惫。
她起身进入卫生间，想用凉水洗把脸清醒一下，哗哗的水声遮住了密码滴滴的声音，病房门悄然打开，一脸冷意的薄云深紧跟着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乔楚楚才洗过手，拢着一捧凉水就准备扑在脸上，眼角余光却看到一个人推门而入。
她吓得手一撩，手心中拢着的水都朝那人劈头盖脸地泼了过去。
下一秒她的尖叫声就被牢牢堵在嘴里，人也被握着肩膀推着倒退了几步，紧紧贴在墙上。
逼到眼前的身影如山倾倒，背着光的剪影轮廓和扑入鼻腔的青草香气却再熟悉不过。
乔楚楚与身前的男人大眼瞪小眼，他额前的湿发垂下来，滴落的水珠落在她脸颊上，又顺着他的指缝渗进她嘴里。
冰冷的触感让她忍不住伸舌轻舔唇瓣，却不可避免地擦过他的掌心。
男人眸光一暗，不管不顾地压过来，瞬间就掌控了乔楚楚的唇齿和呼吸。
身后是冰冷的墙壁，身前是烫得滚沸的身体。
乔楚楚被夹在中间，脑子昏沉沉的。
越来越稀薄的氧气让她忍不住张开嘴想要呼吸更多，可空气非但没来，反而纵容着进行中的侵略步步紧逼，更加肆无忌惮地攻城掠地。
几欲窒息的恐惧让她嘤咛一声逸出一个哭音，眼角滚出一滴泪，滴在男人捏着她下颌抬高的手指上。
他动作一顿，微微向后一撤，却又不远离。
乔楚楚得了新鲜空气，呼吸间颤抖的唇瓣又贴上近在咫尺的薄唇，倒像是自己送上去的一般。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熟透了，头上似乎“呼哧呼哧”冒出烟来，恨不能地上突然冒出一个洞，好让她立刻就跳下去将自己埋起来。
“你的答案。”
薄云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本就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喑哑，合着胸腔的震动似乎撩动了空气中隐藏着的弦，一路从耳道痒进了心底。
乔楚楚脑子里晕乎乎的，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她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颤着声音呢喃了句：“什么？”
“刚才一一问你的问题，你的答案，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