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刘医生现在在薄云深的手中,他可不会留下什么让人灭口的机会。”
阮母神色凝重,一条人命在她嘴里跟一根野草没什么区别,关键是女儿没事才最重要。
“爸,云深……云深他没把刘医生送去警察局,我们连人都找不到,还怎么动手啊?”
阮菲菲的眼神又黯淡下来,越想越是后悔。
她是昏了头才会再指使刘医生二次出手,怎么能对薄云深有没有听到她打电话这件事心存侥幸呢,现在可好,实打实地把“凶手”送到他手里去了。
阮父没回话,而是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
半晌之后才挂点电话,伸手在眼角捏了捏,神情看起来有些疲惫。
“菲菲,你暂时就在家里不要出门了,薄云深那小子深不可测手段毒辣,为了他的女儿难保他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不过你也不用被他吓成这样子,万一他上门打探虚实,你这副鬼样子岂不是坐实了心里有鬼?他薄家能翻手云覆手雨,我阮家就未必怕了他。”
阮父说这话自然有他的底气,只是这底气又稍显不足。
阮家和薄家曾经被誉为南城的“双架马车”,不管是产业规模还是财富,几乎是可以平分秋色。
不同的是,薄家出了个薄云深。
十六岁第一次涉足商界,就以黑马的姿态接连拿下几个商业大案,第一年年末的盘点评估中薄家的商业利润直接增长了7个百分点。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一路势如破竹,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整个南城,短短几年就拿下了南城第一位的话语权。
若不是他突然因心脏问题去了国外,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给了阮家喘息和反扑的机会,怕是阮家连现在话语权的三分之一都拿不到了。
阮菲菲并不知道家里真正的情况,听父亲这么一说就安心不少,脸上的惊惶总算缓和下来,反而是阮母不着痕迹地跟阮父对视一眼,脸上隐现忧色。
南城城郊有一座废弃的工厂,所有者破产之后用工厂抵债,如今挂在薄家一个子公司的名下。
薄云深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既没有注资盘活这个厂子,也没有拆除倒卖地皮,而是任由其年复一年地荒废下来。
这厂子原本是做机械零件加工的,厂房里虽然大部分机器都被搬走卖掉,还是留下了一些散落在各处,蒙上一层铁锈和灰尘,看起来倍显凄凉。
再往里走,是工厂的库房,制造出来的机械零件会暂时入库,然后根据订单批量发货。
如今库房却被改造过,最里面的几排货架被不锈钢的钢板围起来,原本的货架横梁被切割掉,俨然成了一间钢板房。
外面的货架上依旧堆满了来不及处理的机械零件,将这间钢板房密密地遮起来,不走到近前根本发现不了。
在钢板房里,一个男人被蒙着双眼,头低垂着绑在椅子上。
他的嘴角带着血渍,脸上有几块淤青,身上却没看到什么明显的伤痕。
两个壮汉手里拎着电棍,眉目间尽显狰狞地盯着那男人,并没有因为他晕过去就放松警惕。
一阵脚步声传来,钢板房的门被人推开。
两个壮汉同时回头,顿时收敛起一脸凶相,低头恭敬地打着招呼:“薄少。”
昏黄的灯光下,薄云深深邃立体的五官轮廓略显模糊,却依旧俊美得惊心动魄。
他面色极冷,瞥过来的目光锋利如刃,只一眼就让两个满身煞气的汉子身形一抖,立刻闭上嘴将头垂得更低,不敢再与之对视。
薄云深看一眼那依旧在昏迷中的男人,冷冷地开口问道:“他还是那套说辞?”
“回薄少的话,这人骨头倒是够硬,咱们兄弟用了不少手段,他还是一口咬死是跟您有仇,没有任何人指使。”
其中一个大汉躬身回答道,脸上带着十足谄媚的神情。
“问不出个结果,你还觉得很得意?”
薄云深一句话就让那大汉遽然色变,脑门上顿时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恨不能一口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好在薄云深并没有什么心情跟他多做计较,而是转头对身后说:“看你的了。”
从他身后走出来一个男人,手里抱着个药箱,一只手拿着手绢堵着口鼻,一脸嫌恶地说:“就不能给我找个干净点儿的地方?这么大的霉味儿。”
“少废话,我不是找你来玩的。”
薄云深的声音愈发冰冷,眼中更翻涌着深沉的杀意。
那人将手绢移开,露出一张斯文俊美的面孔,正是薄云深的私人医生秦枢。
他看了一眼薄云深的脸色,心知此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便也不在意他那毫不客气的话语,而是将手中的药箱放在地上打开。
里面一共分了三层,就像古时候那些大夫的药箱似的,放了好些瓶瓶罐罐在里面。
前两层是推拉式折叠起来的,打开后露出的第三层里只有两管淡蓝色的药水。
“阿深,这东西对人的脑子有很大的副作用,给这小子打上,他后半辈子就只能做个傻子了。”
秦枢稍微犹豫了一下,他也知道眼前这人是对一一下毒手的凶手,死不足惜,但那药性实在是霸道,万一来不及在法庭上做证人指证阮家,那不是反而帮了真正的幕后凶手吗。
“剂量的问题你来掌握,我只是让你用药把他的意志松动了,还有其他方式同样能击垮他的心理防线。”
薄云深低头看了眼手里拿着的牛皮纸袋,唇角轻勾,露出一抹嗜血意味十足的冷笑。
“这个没问题,你看好吧。”
秦枢眉眼舒展,手下动作就加快了速度。
他用注射器从其中一瓶药水中抽出五分之一管药水,又兑入五分之四管得葡萄糖液稀释摇匀,将枕头内的空气尽数推出之后,对那两个大汉说:“先把他弄醒。”
两人二话不说,先上前一步摘了那男人的眼罩,随即一桶冷水泼下去。
那人陡然呛了一鼻子水,顿时剧烈咳嗽着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