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程女子动作麻利，不多时就安装好设备做好调试。她话不多，却说得简洁易懂，虽然脸色冷了些，业务能力倒是很强。
乔楚楚敏锐地察觉到她对自己带着隐隐的敌意，虽然不知缘由，但以女人之间奇妙的感应来说，左不过是为了薄云深那个祸水。
她没有继续深想，跟这女人交集也不过这一时半刻，教会自己那人便走了，就是有敌意又如何，她又不是人民币不会人人都喜欢。
“这里，是将人像3D立体扫描后同步传输数据形成全息投影，所以双方可以互相看到对方即时立体影像，操作时各个扫描探头都要开启，这样才能保证数据不会缺失。”
程姓女子说完瞥了乔楚楚一眼，眼底的鄙夷毫不掩饰，转头就去收拾自己的背包，又丢了一张名片出来。
“如果还有什么问题不清楚，或者仪器出现问题，随时跟我联系。”
乔楚楚看了一眼名片：“程清，技术部副总监？”
难怪一脸傲气。
她没动拿名片，而是看着程清眉目淡然地说：“有什么问题我会直接跟云深说，自然会有技术人员上门，不必劳动程副总监。”
乔楚楚在提到薄云深名字时，程清眼底闪过一抹冷光，鄙夷之色更浓，又掩着几许不甚明显的妒意。
“怎么，乔小姐的意思是我的技术不够，还要惊动薄总重新派人？”
乔楚楚唇角勾起淡淡笑意，眼底却波澜不兴，目光直视程清：“程副总监技术自然是够的，只是我说了，这种小事不必要劳动你，何况……何必坏了自己心情。”
她也曾有过恣意飞扬的时候，只是这么多年经历风雨，早就磨平了性子里的棱角，不再如当年般咄咄逼人。
对程清，根本无需放在心上，一个注定是过客的陌生人罢了，连情绪起了波动都不值当。
“你！”
程清寡淡的脸上起了怒色，一个残花败柳的狐媚女子，仗着一张脸魅惑薄总痴缠不休恬不知耻，居然还跟她摆起了架子？
还真当她现在就是薄氏当家主母了不成？
她正要发作，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管家的声音随即传来。
“乔小姐，一一小小姐说午睡前想见见您，不知您这边有没有时间。”
程清将嘴里的话尽数咽了下去，脸色又恢复成之前的漠然，拎起包招呼也不打，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才走没两步，管家的声音从后追来：“程小姐，少爷在书房等您。”
程清脚下一顿，狠狠咬住下唇，眼底却有了一丝惊惶，猛回头却看到乔楚楚跟着走出来，而管家像是不曾跟自己说过话一般，带着她往一一的康复室去了。
目光追了半晌，眼见二人走得没了影，程清才转身下楼，往薄云深的书房走。
她不是第一次来薄宅，也不是以下属的身份来的。
南城程家也曾是薄家的联姻备选之一，不同于阮家的高调，程家一向韬光养晦并不显露人前，最终薄老爷子还是选择了势力稍胜一筹的阮家。
如今阮家倒台，薄云深妻子的位置又空了出来，自然引人觊觎，各方势力再度蠢蠢欲动。
程清是程家三小姐，自然也对那个位置起了心思。
至于数次跟薄云深闹出绯闻，并被他高调维护的乔楚楚，没人会觉得她真能坐上那个位置。
乔家，一直都在南城权贵圈的底层，更不用说乔楚楚还是个不得宠的，在她数次被网暴、惹上官司的时候，乔家根本就没人替她出头。
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即使有薄云深护着，等他兴致过了，腻了，碾死她比碾死一只蚂蚁更容易。
程清站在书房门口，抬起手想要敲门，却顿在半空中怎么也落不下去。
她是盼着见他的，加入薄氏的数码公司，却把自家的产业扔在一旁不管，她就是存了能时常见他的心思。
可现在有了见他的机会，只隔着一道门板，她却怕了。
程清舔舔嘴唇，又低头上下打量自己，她今日来穿的是职业套装，知他厌烦浓妆艳丽，一贯都是薄妆清爽简单，就连头发都剪成干练利落的短发。
仔细抚好每一寸肉眼可见的衣裳皱褶，程清才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房门。
“进来。”
那人声音传来，让她心头又是一跳，推开门的手也在微微地抖。
门开处，薄云深在书桌后端坐，一手肘部撑在桌上，单手托着下颌，另一手指尖在桌面轻敲，听到门响就抬眸看来。
如剑飞扬的长眉斜飞入鬓，眉头低低压在眼眶，微扬眼尾将椭圆眼型拉长，这一瞥如寒泉凛冽，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懒意，眼眸幽深，深处又隐有浮光飞掠，继而归于无波。
不过是淡淡一眼，程清便如当胸挨了一拳，向后退出一小步才站稳身体。
她一向不以容貌挂怀，可每次在他面前总是忍不住自惭形秽。
“薄总，您找我？”
程清稳住心神，努力让声音听来平静沉稳。
她是以头脑和实力才能站在薄云深身边的，与那些浅薄无脑的绣花枕头不同。
“程副总监事物繁忙，身负完善全息投影教学仪器重任，日后楚楚有事你不必来了。”
薄云深说完又垂下眼去，仿佛叫她来就只是为了说这一句话。
程清遽然色变，乔楚楚才说过的话他就又说了一遍，这么说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全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他是在……为她撑腰？
嘴唇微微抖着，程清垂在身侧的手指狠狠掐进掌心。
那个贱女人，居然让薄云深如此看重，甚至特意将她唤来亲自警告敲打一番。
程清呆立着，答不出话，也迈不开步。
“怎么，我的话还有哪里不明白？”
隐含不耐的声音传来，让程清从羞愤中回过神。
“是，薄总。”
她心中心思百转给，最后都化为不甘的一句，又在心中给乔楚楚狠狠记上了一笔。
来日方长，等她笑到最后时，再来慢慢一笔一笔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