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深的失态并没有持续很久,甚至没人来得及发现他曾有过短暂的走神。
他牵着乔楚楚的手走到主席台后坐下,手却舍不得松开。
眼看着她还有些晕晕的懵懂,薄云深眸光微沉,手指微张翻转,从十指相扣变为交握。
乔楚楚的手绵若无骨,揉在手里像在捏弄一块柔软的上好暖玉,薄云深一一按揉过纤长的手指,丰盈柔软的掌心,将原本有些冰凉的小手搓弄得暖意渐生。
缩在掌心的手忽地一撤,薄云深手掌一紧,将欲逃离的小手捉回来,眼尾余光瞥见身旁女人低垂的侧颜,红潮未褪的耳珠又颜色加深,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谁也不知道,一脸正色神情淡然回答记者问题的薄大总裁,正借着会议桌的遮掩明目张胆地做着登徒子的行径,摸人家大姑娘的小手。
“薄总,您今天召开记者招待会就是为了替乔小姐平反吗?以前有传闻乔小姐为了接近你不择手段,甚至跟阮氏大小姐有过嫌隙,请问这是不是她遭此横祸的原因?”
阮、薄两家联姻人尽皆知,而薄云深在订婚宴上当众宣布不会娶阮菲菲更是轰动了整个南城,当时就有传闻是为了这个薄家双胞胎的家教乔楚楚。
随后薄一一出事,幕后凶手被指认为乔楚楚,各种证据又多多少少是由阮家提供的,如今薄云深亲自给乔楚楚平反,这其中的缘由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刚才还有位记者朋友说过,说话不能凭借猜测,要讲究事实证据。不管是谁因为什么做下的恶,能逃避一时伪装一时,最终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薄云深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可话里话外意有所指,带着几分心照不宣的意味。
“薄总……”还有人想提问,薄云深却一抬手打断了。
“今天开这个记者招待会,主要的目的是揭发阮氏卑劣恶毒的行径,还乔小姐一个清白公道,顺便也正告某些心术不正之人,如果即日起发现还有人借车祸案侮辱乔小姐,薄氏必会作为后盾,全力为乔小姐讨还公道!”
会场一片寂静,还回荡着他的话音袅袅,好似声声警钟。
每个人都很清楚地意识到,这是薄氏公开给乔楚楚撑腰了,以后还想拿这件事做文章的人就要好好掂量掂量,有没有那个分量够跟薄氏正面对上。
薄云深说完便拉着乔楚楚起身,居然是准备走了,还有一肚子问题没来得及问的记者们互相大眼瞪着小眼,实在是摸不透薄大总裁到底是个什么出牌的路数。
阮、薄两家已经是撕破脸皮,眼看着阮氏节节败退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明明已经可以脑补出一幕幕狗血豪门恩怨大剧,他们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大书特书了,薄云深居然走了?
尤其是事件主人公之一乔楚楚,从头到尾就亮了个像,连句平反感言都没说就走了。
合着她也就是来亮个相,接受一下薄大总裁深深的歉意?
人精般的记者们抓耳挠腮,连头发都要薅秃了。
肉都塞嘴里了又给抠出去,不带这么玩的啊!
“咣”的一声巨响,一只茶杯将液晶显示屏砸出道道裂纹,屏幕顿时一片漆黑冒出几股烟来。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有一张典型的温婉美人脸,柳眉翠染、杏眼含情,尤其是一头乌缎般的长直发拨向右肩,露出一侧雪白修长的美颈,更显得楚楚动人风情万种。
只是此时她因惊怒而柳眉倒竖银牙紧咬,眼中更满是嫉恨怨毒,让整张脸看起来格外狰狞扭曲。
“阮家都是一群没脑子的,一手好牌被打成这样,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枉费我还从中谋划了许久,最后居然又便宜了乔楚楚那个贱人!”
苏清清咒骂了几句,依旧难消心中之火,索性又把眼前茶几上的东西统统扫落地上,平利乓啷半晌才停了下来。
她刚看完薄氏的记者招待会,薄云深和乔楚楚的互动烧红了她的眼,明明只有她才有资格被薄云深那般视若珍宝,乔楚楚那个残花败柳爹不疼娘不爱的贱女人她凭什么!
对于阮菲菲她从来就没有放在眼里过,那个女人就是一金玉其外的草包枕头,就算让她如愿坐上薄夫人的位置,自己也有十足的把握再把她拉下来。
但乔楚楚不一样。
她有着其他女人都没有的绝对优势,那就是薄云深的另眼相待。
只有她才能看穿薄云深眼中的独占欲有多么可怕,因为同样的眼神她在照镜子的时候也同样看到过。
让这样的女人坐上薄夫人的宝座,那对她苏清清而言才是灭顶之灾。
苏清清脑筋急转,瞬间就闪过无数个念头。
如今薄云深昭告天下般把乔楚楚纳入羽翼之下,再想要动她可就难了。
“清清,你在做什么?怎么弄出那么大的噪音?”
房门忽地被轻轻敲响,门外传来苏母叶兰芝的声音。
“妈我没事,你让我自己静静。”
苏清清现在没心思装出乖乖女的模样应付母亲,更何况现在她应该是陪着父亲密切关注事态发展动向。
阮家大厦将倾,没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就算大头的肥肉都会落入薄家手里,剩下的肉汤也足够其他家族垂涎不已。
苏家因为自己跟薄云深青梅竹马的那点情谊已经沾了不少光,此时也正是扩张势力范围的好时机。
门外略静了一会儿,又传来苏父苏子瑞的声音。
“清清,你下楼来爸爸的书房一趟,爸爸要跟你商量的事,你一定会欣然接受的。”
苏清清原本是不想理会,可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冲到房门口打开门,恰好看到父亲正准备下楼。
苏子瑞透过敞开的房门看到,看到屋内如台风过境般的惨状,眉头隐隐簇起,又转过头去吩咐跟在身后的管家。
“老刘,安排两个人将小姐的房间收拾干净,之前什么样还什么样,一丝一毫都不许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