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米汤没有多少,不多时便被季二郎喂完,季简言有点意犹未尽,不过也知道他现在不应重口腹之欲,他平时也不是这样的人,肯定是刚才对面一大两小之前各种夸张的说辞勾得他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
“我把碗筷都收掉,三弟你先靠着坐一会,等下我和大哥扶你起来拜堂。”季二郎细心的把弟弟的被褥往上拉了拉,然后嘱咐道,接着转头对江岁安温和一笑:“弟妹,你先照看一下三弟,两个小的我就先带出去陪你二嫂解闷。”
江岁安微微点头,季知鸿和季知渝这次很是乖巧的跟着二叔走了,连个头都没回,江岁安心里暗道:真是有奶就是娘,两个没义气的小坏蛋。之前两个小的在时,听着他们童言童语,热热闹闹的,觉得时间过得特快,现在两个小家伙毫无留恋的走了,剩下他们两个倒是有点尴尬。
季简言看着江岁安目光一直追随着两个小家伙,还有刚才非常耐心细致的喂孩子吃肉和鸡蛋,心里猜测她将来一定是个温柔贤惠的好娘亲。
直到两个小的走远江岁安才把房门掩上,原来外面天色已经渐黑,回头看到季三郎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已,立马低头装作没看见然后重新坐回床尾。
虽然在她心里季三郎还是个中学生,可是在这里他确实成了她名义上的夫君,想想自已有一个这么小的夫君,顿时心里就冒出老牛吃嫩草这句话,妈呀,她实际大他八岁,就算现在大两岁,加起来都十岁了,她得是多老的牛啊!她立马摇了摇头,忙把脑子里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晃走。
季大郎和季二郎进屋来帮季三郎穿衣服时发现这对小夫妻,一人靠在床头,一人依在床尾,不大的床硬是被两人摆出了泾渭分明的架势。两人和江岁安打过招呼,然后窸窸窣窣帮着季三郎穿扮起来。
不多时,陈锦娘手里拿着江岁安之前掀掉的红盖头还有她的包裹走进来,看到已经收拾好的季三郎转而对江岁安笑道:“弟妹真是个有福之人,你一进门三弟就大好了!”
江岁安把包袱放到椅子上,转头看到季简言披着着一身火红的喜服,面若冠玉,眉似远山,眼如桃花,唇淡如水,清瘦笔直的身姿,在两个哥哥黑黑高高的身形下显得格外单薄。
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腹诽怎么有男子可以长成这样好看,若不是之前看到他清晰的喉结,江岁安真的怀疑他是不是一个女子,她自认为自已现在长相也算出挑的了,可是没成想居然被自已的小夫君给比下去,这可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事。
陈锦娘帮江岁安重新蒙着盖头,不知是布料织的不够细密,还是烛光太过明亮,在大嫂的搀扶下,她透过红盖头能朦朦胧胧的看到季简言在大哥二哥的扶持下,缓步向外前行。
来到堂屋,原先一屋子挤挤挨挨看热闹的众人都已散去,只剩下家里的亲族们。两人穿着喜庆的婚服,手执红绸,并肩立在一处,在最亲的人面前完成拜堂仪式,缔结白首之约。
一拜天地,天地为监,喜结良缘;二拜高堂,两姓永好,子孙满堂;夫妻对拜,琴瑟和鸣,携手百年。
拜完堂后两人又被送回新房,江岁安脑中还是刚才两人的鞠躬对拜的虔诚画面,果然拜堂真的太有仪式感了,有那么一刻,她突然觉得这样简单又满载祝福的婚礼真的美好的让人当真。
忽然眼前一亮,季简言已经用称揭掉了她的红盖头,然后支撑不住忙被大哥扶好坐在她身边,大嫂又拿来两只小葫芦分别给他俩一人一只,江岁安拿着自已手里的半边小葫芦看着对面满脸疲惫的季简言心道:咦,这不就是要行那什么合卺礼吗?只是他身体不适能喝酒?
正想着便瞟到对方已经拿起小葫芦往嘴边送,她也不甘落后,连忙将自已的那份喝下,甜滋滋的,是米酒的味道,不过就一小口,还没仔细品尝就没了。
礼成后,季大郎和季二郎又帮季简言脱了衣服躺进被子里,江岁安都替他冷的慌,不过想到晚上自已也得睡这个床,面色又有点古怪起来,拜堂前她能告诉自已他就是一个生病了的小弟弟,可是现在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她也说不上来,大概是拜了天地吧。
因着季三郎身体缘故,一些繁琐的仪式和闹洞房这些自动被家人给忽略,“弟妹,我们就先出去了,三弟就麻烦你照顾了!”季大郎笑着说完便和大嫂等人纷纷离开,只剩下房中的两位新人面面相觑。
估计是喝了一点点米酒的缘故,季简言原本苍白的脸色现在多了点血色,连嘴唇也染了些许绯色,看得江岁安一时有点有点怔愣,随即脸有些微热。
“你饿不饿,要不我去给你端点粥来?”江岁安只好硬着头皮看向床上的少年,季简言看她如此不自在便点头道:“那就有劳娘子了。”
听到这句话,江岁安腾的一下站起来,然后飞快的离开了房间,季简言看到她离开前脸色爆红,突然觉得有趣,他这个娘子还是个容易害羞的。
过了好半晌才回来的江岁安,已经平复心情,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季简言靠坐起来,看着那么瘦弱的一个人,她居然拖拽不动。
季简言更是一言难尽,从来没有和女子亲密接触过的他,突然被一个女子拖抱,难免会有身体上的接触,这感受他说不清,有点恼怒自已身体的不争气,又有点懊恼在江岁安面前丢了脸面。
既紧张不自在又有些尴尬,他食不知味的吞咽着她认真喂来的米粥。
等她喂好米粥,又去打水给他擦了一下脸,然后又停了好久没有动,猜到她的顾虑:“我白天大哥才帮我换洗的衣服,你自已早些洗漱吧,我累了就先睡了!”
江岁安见他如此上道,心里默默放松下来,在感觉离他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快速的清洗了一番,见他已经在床的外侧睡下,睡姿很是板正,连忙脱掉外面的衣服,忍着冷意悄悄的爬到了床里面,小心翼翼的掀起被子,慢慢的躺进去。
不敢离他太近,身上好半天才有热气,一个人睡习惯了,突然和一个陌生人睡一张床,心里还真是别扭,就这样闭着眼睛胡思乱想了半天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一开始心里记着离季简言远点,侧身朝里,恨不得贴到墙上去,睡熟后身体却很诚实的靠近热源,半夜时分,季简言是被人压的喘不过气才醒来的。
他的胸前压着一只胳膊,腰上还架着一条大腿,他清醒后才发现原来被睡着的江岁安给压着的,只是没想到这位大他两岁的妻子睡相如此差,只得小心翼翼把她胳膊和大腿给掰开,这边他人还没睡熟又被架了上来,这一夜,有人睡得香甜,而有的人睡睡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