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季父和季大郎满身风雪的回来了,季二郎把堂屋到院子外面的一条路也清理出来。
季母一边给父子三人端来热粥,一边用布巾给他们身上挡去浮雪关心的问道:“娘他们那边没事吧?”
季父摇头道:“无事,我和大郎还有简义把大哥门口的雪清理了一下,免得娘他们走路不方便,等雪小点再把我们两家屋顶上的雪给扫掉,不然雪连着下真的给压倒了!”
江岁安和众人一起先吃了早饭,雪也渐渐小了起来,等大嫂和二嫂还有两个孩子都起来用饭后,大伙一起围着火盆坐着烤火。
季简言真的没忘记考校季知鸿,等他学习了半个时辰后,江岁安便带着两人在外面雪地上用树枝画简笔画,看着一幅幅可爱又新奇的画作在自已手下诞生,两个孩子也是开心的又蹦又跳,几人玩闹着还打起雪仗堆起雪人。
院子里孩子兴致勃勃的嬉闹声打破了大人的忧心忡忡,季母原本还担心两个小的在外面疯玩会冷,谁知看到两人头顶还冒着热气,一时哭笑不得。
雪停了,季父和季大郎季二郎扛出竹梯和板凳,季大郎爬上屋顶,季二郎站在梯子上,季父站凳子上,几人各自一方扫起雪来,季母和陈锦娘,季三郎都在下面紧张的扶着梯子和板凳,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扫雪,生怕一不小心小心掉下来。
江岁安则和张翠萍带着玩累了的两个小家伙在烤火,为了不让他们出去捣乱江岁安给他们讲成语小故事,童话故事,两人听的津津有味,有时还会提出各种意想不到的问题,江岁安只得绞尽脑汁来应答。
也不知讲了多少个故事,江岁安只觉得口干舌燥,终于家里屋顶上的雪都清理完了,中午大伙吃了一顿热气腾腾的手擀面,原先江岁安打算研究干面条的,不过没有太阳晒不成便计划搁置了。
饭后季父便带着季大郎和季二郎去给大伯家清扫屋顶。季母让怀孕的二媳妇和两个孩子去睡午觉,她则和大儿媳妇还有三媳妇忙着针头线脑的活。
过年前天天忙着摆摊,根本没有时间做针线活,好不容易空闲下来,还下着雪不能出门,刚好歇在家烤火做做这活。
江岁安见大嫂在认真的绣帕子,季母在给二嫂家未出生的孩子做尿片,她则老老实实的给季简言做起棉衣,年前一直忙没做成,现在再不做好冬天都要结束了。
一时屋子里很安静,大伙各自忙碌着手头的事情,除了季简言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
傍晚的时候雪又开始下了起来,还越下越大起来,翌日天还未亮,江岁安和季简言便被外面的拍门声和说话声给惊醒。
紧接着便听到季父和季母还有季大郎他们起床的声音,还有他们刻意压低的说话声,没一会儿又听到远去的脚步声和关门声。
季简言和江岁安都有种不好的预感,天都没亮,这么早有人来找,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两人也无心睡眠,都急匆匆胡乱穿着衣服,头发都没来的及梳理跑到堂屋。
“把你们吵醒了?季母见三郎和江岁安着急忙慌的赶过来问道。
“娘,出什么事了,爹和大哥他们去哪了?”季简言见娘亲脸色苍白,眼睛微红焦急的问道。
季母叹了口气:“夜里好几户人家房子倒塌了,当场死了好几个,还有一些受伤了的,具体情也没说,村长派人来请你爹他们去帮忙了!”
“那我也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季简言说完正要往门口走去。
季母子把拉着他,正色道:“你爹他们去就成了,外面黑灯瞎火又下着大雪的,你自个什么身体心里没数啊,忙没帮上,自已先病倒了,你和岁安先回床上焐着去!”
见儿子还有点犹豫,季母给江岁安使眼色,她直觉两人从石桥村回来后关系变好了些,江岁安也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忙劝他:“这时候你去作用也不大,还不如多保重身体免得家人担心,我们先回去休息吧,养好精神,若是真的要你帮忙你也精力不是,现在天还没亮,娘也要回房了,是吧?”
“对,我也要上床捂着,这起来一会就冻得受不住了!”季母忙哈着气应道。
“走吧,好冷啊,可千万别受凉了!”江岁安一边说一边拉着季简言往房间走去。
“娘,那我们先回房了!”季简言对季母说了一声,便跟着江岁安快速的回了自已房间。
季简言躺在床上心情有点沉重,每年冬天都会发生类似的事,不是有老人被冻死饿死,便是房子倒塌了,这都是穷闹的,什么时候他们这些老百姓能吃饱穿暖,不再穷困潦倒呢?
“三郎,你说官府会出手援助吗?”江岁安记忆里对外界的事很少关注,她之前住的都是青砖瓦房,每年小叔家修检屋顶也顺带帮她也查看,现在想来小叔小婶对她也并非那么漠不关心。
“往年官府只派人查访,并没有实质性的援助!”季简言默了半晌才吐出这句话。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三郎,你将来高中后一定要做个为百姓做事的好官!”江岁安有点气愤,忙认真的对季简言寄予厚望,她想那些官员刚开始也是抱着为国为民的抱负,不过后来败给了现实,渐渐忘了初心。
季简言握着江岁安的手紧了紧:“我的志向一是不辜负家人的供养,二是将来能做官造福一方百姓。”
“我相信你会做到的,我也会督促你做个为民请命的好官!”江岁安回握了他一下,以示鼓励。
天亮时,季家众人都起床了,聚在一起都讨论着村里的事,早饭做好半天也不见季家父子三人回来。
季简言正准备去村里看看,季父三人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看到几人头发凌乱,衣服也都脏污了,季母和陈锦娘赶忙给他们端来热水洗脸洗手。
“娘,太惨了,你是不知道,刘二根夫妇和他爹娘都死了,我们挖他们出来时,刘二根怀里还护着水生,那孩子是个命大的,没受一点伤,以后只能养在大根家了!”季二郎想起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一家就这么没了,心有余悸,平时没心没肺的人这一刻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