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退。”
“我要开始了。”
时肆单腿跪地,从衣袖中虔诚地拿出一盏灯,那是盏被黑纱笼罩的灯,略显陈旧的色泽加重了它神秘的色彩。
“此灯名为引魂灯。”
“拿到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使用。”
时肆将其放置于坑洞前,掀开黑纱,奇怪的是此灯没有灯壁,仅有一层黑纱相隔。
他伸手靠近灯芯,打了个无声的响指,指尖便出现了蓝绿的火焰。
“以元引之,恩怨为线。”
“闻香识路,速速归来。”
随着时肆话落,明亮的烛火忽然闪烁起来,似有一阵风在疯狂地吹动着烛火。
“我嘞个去,这有这么多人吗?”
忆星河有些瑟瑟发抖靠在墙壁上,要不是小板栗太小了,他真想躲在其身后。
“小板栗,点香。”
闪烁的烛火照映在时肆的脸庞,黑色的丝带随着无风的坑洞,在身后肆意的飘扬。
“好嘞。”
小板栗把一早就准备好的香火插在引魂灯前,起身点燃香火。
缕缕焰火升入空中,缓慢又朦胧,地上的香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要比得了。”
小板栗点香的速度都比不上消失的速度,眼看自已准备的香要没有了,它只能飞到时肆肩膀上坐着休息一下。
毕竟自已是真没有了,这里的鬼实在是太多了。
“够了。”
“都是些刚出生的婴孩,问不出什么的,”
“待结束就告知鬼域来带走。”
时肆听言起身,待香燃尽后,就收回了引魂灯。
他随即转身四处查看,发现此处与外面那处坑洞并无差别。
此处也并未幸免,灵偶与灵魂一并消失不见,其余的只是还未出生的婴孩,有的甚至还未成型。
“走吧,看来此处是寻不到任何线索了。”
时肆探查完毕之后,转身就离开了此地。
“就这么走了?”
忆星河眼见时肆已经走了,害怕自已一个人留在原地,赶忙跟上,生怕背后有什么东西追着。
“专业呢事情留给专业呢人搞。”
“这点不归我们怎,我们也怎不来。”
“还不如赶点上克其他地方找了看瞧。”
小板栗已经仔细查看过每一具尸骨,上面都没有任何线索,就连可以探查的元力都没有留下一丝一毫。
可见收尾之人的严谨,而它看每一件衣物,虽已陈旧,但它仔细观察过了,没有一件与村落中发现的衣物,是一样的。
甚至连布料都不一样,这些人明显更好一些,都是锦衣,绸缎。
粗布棉衣只有少数几件,且村落中的每一件衣服都会绣上一只狐狸,这里却一件也没有。
看来挖矿这件事是偷偷进行的。
“忆星河,你要懂有些事情,我们比得能力管就不肖管。”
“我们呢任务是送人家到日暮晚。”
“这点情况太复杂了,有专门呢人会搞,我们就交给人家搞。”
“太掺杂合进不在能力范围之呢事,受伤痛苦呢只会是你自已。”
小板栗抱着刚从小肚包中拿出了优酸乳,一边喝着一边转过头看向一脸困惑的忆星河。
它碧绿色的眼眸中满是无奈,难道是自已说的太复杂了?
早知道应该直接说,就是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本来护送小黑石块就引来这么多人,再把这的事情捅出去,那直接不用活了。
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我们这种贪生怕死的,还是先靠在一旁歇着吧。
“阿四等哈。”
“你看瞧这个是哪样?”
时肆刚走到一开始遇到的巨坑旁,小板栗就让其停下脚步。
它自已则飞至一旁的角落中,找到那块脏兮兮的石块,费尽全身力气手脚并用地把夹到时肆的面前。
“嗯?你搞哪样!”
“老天,我呢毛都赶=干湿球掉了!”
时肆不想脏了自已的手,抬起手捏了一个法诀,小板栗的头上瞬间出现了似瀑布般的水流。
它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浇了透心凉,湿哒哒的水不停地往下滴着。
气得小板栗立马飞到时肆的身旁,古鼓足了全身力气疯狂甩动着毛发,试图将身上的水汽甩到他身上。
“这好像是青鸟族的令牌,不过是什么令牌,还不清楚。”
“等上去了,我再仔细研究。”
时肆在水泼下的时候,就已经伸手做好准备迎接掉落的石块,对于小板栗的甩水的行为,甚不在意。
他指尖凝结着蓝色的元力,沿着指尖一寸一寸地摸索着,直到将石块摸出个大概。
随后把它收入衣襟,通过仔细摸索,他只能知道这是一块由玄铁制成的令牌,中间好似雕刻着一只青鸟模样,但因深埋地下已久,有些地方已经融化。
他还得多花费些时间来仔细研究。
“快走吧。”
时肆收好令牌后,迈步朝着来时的洞口走去。
他下到水中之后,抬手施了个法诀,洞口的光芒瞬间消失不见,井底又陷入一片漆黑。
“哎,小板栗,这么多蓝矿石,要不搞点走?”
忆星河站在原地环绕一圈,周围满是闪着星光点点的蓝矿石,那光闪得人他心痒痒,想带点回去充盈自已的小金库。
“你想死么,你就拿嘛。”
小板栗正欲转身飞走,身后传来忆星河鬼鬼祟祟的声音。
它转身就看到忆星河正鬼鬼祟祟地伸手去抠矿洞上的蓝矿石。
它实在是懒得动弹,出言好心提醒一下,就转身飞向洞口。
“为什么?”
“不就拿几块,怎么可能会死?”
忆星河闻言吓得立马收回作恶的手,嘴上说着舍不得,却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深紫色的眼中满是依依不舍。
“噗通!”
“我去,忘记看路了。”
直到掉落水中,清澈的井水没过头顶,陆星河才舍得回头。
“阿四,等等我。”
小板栗刚出水面,眼看时肆要走,自已立马加快速度挥动翅膀,飞到他肩膀上坐着。
“怎么没人等我?”
忆星河浮出水面时,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几缕金黄色的光芒照映在狭窄的井口。
【暮枫落晚:出来了,全部人都出来了。】
【墨竹绕水: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他们出来都不说话?】
【晚睡遇桑:不知道,睡了睡了,天都亮了。】
【秋已来临:许是在下面发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雾笼青山:说不定是发现了一条矿脉呢!】
【云掩雾:也说不定,栖息村明明有一条河流从中穿过,但这条河流既没有穿过村中,而是流向了一口井,一口不知来路的井。】
【绫:对呀,外界不是都传河水就是井水吗?】
金黄色的微光再次漫延了整个村落,挂着水珠的蛛网攀爬在落灰的屋檐,拥挤在井边的人群也早已散去,只余零散的人儿在四处走动。
“我怎么觉得才下去了一会。”
“怎么就天亮了?”
耀眼的晨曦照耀在忆星河滑落着水渍的面庞,他正在卖力地拧着湿衣服,温暖的阳光照在脸上,不由地有些恍惚,感觉才下井了一会,出来却已光芒万丈。
“哎,累死累活呢。”
“一样都怎不得吃,回克睡觉算了。”
小板栗一脸惬意地躺在时肆的肩头上,肆意地摆动着姿势,好让自已全方位晒到太阳。
“就是就是,我们先回去吧。”
“忙了一晚上,要饿死了。”
忆星河迎着阳光,伸着懒腰,耳边传来小板栗的话语,困意冷不丁袭来。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晶莹的泪水从干湿的眼眶流出,亲吻眼角的小痣,流逝在温暖的晨光中。
众人随即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
陆星澜仍在睡梦中,迟迟没有醒来,时肆只能将其扛在肩头,踏着曦光慢步行走。
一行人懒懒散散地走在回小院的路上。
“咔嚓。”
“我去!谁干的!”
忆星河脚步快速地走在最前头,满心欢喜地伸手推开嘎吱响的房门。
没想到,嘎吱声没有传来,门板碎裂的声音,倒是清晰可见。
“咳,咳。”
“家人们,家没了。”
忆星河伸手扬去面前的灰尘,映入眼中的是杂乱的院落,满地的碎石落叶。
一眼望去,竟无一落脚之处。
“没了就没了呗。”
“能怎么办,也就比原来更破而已。”
青灵打着哈欠,迈步朝前推开忆星河,进入院内,抬脚就踢开四处散落的碎块。
“你们先进克,等我喊只猫来帮忙哈。”
小板栗注视着破碎的门,摸着光滑的下巴想了想,抬手就召唤了一只猫猫。
“哎哟!”
“怎,怎哪样?”
福娄正美美地趴在屋檐上,晒着暖和的阳光浴,一个法阵自身下隐现,它浑然不知地摔到地上,狠狠地摔着下巴壳。
它晕乎乎地爬起来,睁开闪着星光的双眼,努力将注意力集中,紧紧地盯着空中飞着的绿色小点点。
“也比得哪样,就是喊你来修个门。”
小板栗飞到福娄面前,伸手在它眼前晃了晃,随后再伸出指尖戳了戳。
“哎哟,冒碰我嘛。”
“站都站不稳了。”
福娄好不容易要稳住脚跟,被小板栗一指就放倒,它干脆摆烂,直接不起来。
“你喊我来修别个门嘎?”
“么你要给钱咯。”
“不然我不怎。”
福娄在迷糊中听清了把它叫来的原因,慢悠悠地舔了舔爪子,表示它得出点钱,自已可以给寻隐司白打工,但外出得给出差费!
不然它不干,它要摆烂,总归饿不死。
“哪样!还要给钱啊!”
“要钱比得,要命一条。”
小板栗听到要出钱,吓得立马倒退出三米远,要钱那不是要它的命吗?
要不还是算了吧,自已这点小金库也快没了。
“那我走咯。”
“你自已看几怎咯。”
福娄听到不愿出钱,淡定起身,伸出猫爪在地上缓慢地画着传送阵法。
“等,等一哈!”
“一道门多少钱?”
小板栗远远地看着福娄地动作,直到看清它的动作,立马飞到它脚上死死地按住。
它一边低头查看小肚包中的余额,一边抬头看向福娄的嘴巴,生怕它说出自已承受不起的价格。
“嗯,也不多。”
“就一百个铜币。”
福娄想到自已第一次出门做生意,也问大哥外面的价钱是多少,一百个铜币也不多吧?
“真呢嘎。”
“其他呢先不说,一百个铜币,我还真呢有!”
小板栗兴高采烈地从小肚包中掏出用绳子穿好的铜币,此刻看着福娄,碧绿色眼中满是欢喜。
它双手抓着绳子飞到福娄头顶上,把绳子套上它的脑袋,穿过它的脖子,顺利地给它戴上。
“不错不错。”
“让几点,我要开始了。”
福娄满意起身,摇晃着脖子上铜钱项链,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向破碎的门。
“啦啦啦,么我先走了嘎。”
小板栗满意离场,欢快地飞入院中,找了一处舒服的窗台上,躺着闭眼睡觉。
“哼哼,啦啦啦。”
福娄干完活快乐地哼着歌,迎着烈日的暖阳迈向屋檐上青瓦。
“小福娄,你搞哪样克了?”
“一早上就见不着人?”
角猫闲散地躺在青瓦上进行光合作用,他闭眼舒服地沐浴阳光,空中传来欢快的歌声。
它睁开朦胧的双眼,转头寻找歌声来源处。
原来是一早就不见踪影的福娄,也不知道干什么去,回来倒是挺开心的。
“喔,克搞了点外快。”
“赚了点小钱。”
福娄每走一步都昂首挺胸,四处扭动着脖子,生怕别人看不见自已脖子上挂着的铜币。
“钱?哪样钱?”
“哎哟,哪样东西闪着我呢眼睛了。”
角猫耳尖微动,整个身体闻钱而动,立马跳起来,手忙脚乱地跑到福娄身旁。
它睁着大大的眼睛从尾到头,缓缓扫视了一遍,就要看到脖子时,突然被一道耀眼的亮光闪到了眼睛。
它双爪抱住闪到的眼睛,整只猫瘫软在青瓦,也不在去查看钱在哪里。
它现在只想再次进入梦乡,刚刚听到看到的都是错觉!一定是!
“哼,嘎好看?”
“新怎呢项链,不挨你款了,我要克走哈。”
福娄骄傲甩头,迈着优雅地步伐,前往下一处屋檐,它今天要走遍整个寻隐司!
哎呀,平日里走起来累死累活的路,怎么今天走起来就那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