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妹妹，别害怕，姐姐只是给你看看，若是没事的话，可以不用吃药的哦！”
本来很是抗拒看病的小夭，看到来的是阿朵的时候，顿时静了下来。
一番问诊后，发现小夭的记忆似乎出现了偏差，体内也有种说不出的奇怪脉象。
不过阿朵没说出来，只是温柔地安慰小姑娘。
“没事的，就是下午有些受凉了，好好休息便没问题啦。”
“谢谢姐姐。”
安顿好小夭，两人来到了院中亭子。
阿朵神色明显没有那么轻松，只是深深叹了口气，司空烬面色也不是那么好。
“说吧。”
“我猜测，应该是一种跟记忆有关的毒，叫……忘川水。”
阿朵抚着下巴，低头沉思着，“和您身上的毒一样，是一种极为隐秘的毒，虽不致命，但却……”
“说！”
司空烬紧攥双拳，声音仿佛带着一丝颤抖。
“或许小夭小姐未来……不会再有孩子了。”
司空烬狠狠地一拳砸在了木头柱子上，顿时木屑飞溅，粗壮的柱子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司空烬紧咬着牙，心中的怒火无法压抑。
风殇，你可真是干得够绝，连自已的亲妹妹都不放过！
自已都已经努力地对他释放善意，他就是信不过自已，还用上了这样的东西，对自已的亲妹妹！
他错了，风殇真是一块无法焐热的寒冰！
“能解吗？”
阿朵点点头又摇摇头，“很难，若是能拿到解药，当然是最快的。”
“好。”司空烬深吸一口气，“你先暂时在这儿陪着小夭，我去找解药。”
回府的马车上，司空烬的神色冰寒。
薄唇微叹中流出了他痛苦的心境。
刚回到府中，明月被乌云遮挡，寂静的府中显得有些阴寒。
司空烬立刻下令，让所有的人全都撤出后院，不得命令不得进入。
得到消息时，其鸢正在火房给风殇熬药，还没来得及跟风殇通个气儿，就被管家推搡着赶出了后院。
她有些担心，总觉得此事不正常。
司空烬面色阴沉，直奔风殇的院子。
一脚便踹开了房门。
与其说是踹开，不如说是踹碎了。
风殇本在床上看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震得一颤。
手上的兵法顺着床沿落到了地上。
司空烬推开碎了一半的门，大步走了进来。
“解药呢？拿来。”
“什么解药？”
风殇眯起眼，难道是他的毒又发作了？
或许今日，他已经装不下去了，就想捅破这层窗户纸了。
司空烬紧握着拳，低头深呼吸，目光却瞟到地上的书，怒意更盛。
翻开的那一页，正是“围魏救赵”。
“呵……好一个围魏救赵……”司空烬的面色冰寒，“不惜牺牲自已亲妹妹，就为了掩饰你的那些手段吗？”
此话一落，整个屋中只有司空烬愤怒的呼吸声。
他居然是为了小夭的事情。
风殇紧抿着唇，靠在了身后的软枕上，掩饰住心中的波涛，面上平静松弛。
“风殇不知将军在说什么。”
“忘川水……你知不知道这种毒，会害得小夭此生不孕？”
“……”风殇眼底闪过一抹痛苦，但很快便被寒冰掩藏。
“所以，将军，您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
司空烬的血直冲脑门，一把将床上的风殇揪着领子提了起来。
他的力气大，风殇瘦弱的身子在他手中就如柔弱的小鸡一般，任由他扯着。
“你知不知道你会毁了小夭的一生？在这样的世界中，你毁了一个女人生育的能力，便是毁了她的一生！”
“不能生育又如何？我们本就是已经被杀得濒临绝种的一家，不是吗？”
风殇好笑地看着司空烬，眼底满是讥讽。
“况且，司空大将军，您也没想过让我们活下去吧？有种你便杀了我，不过我也要提醒你一句，你身中之毒，只有我能帮你……”
“不是！我从没想过要你死！”
“不是什么？不是为了报你那莫须有的父母之仇，才在我们逃出后故意跟踪，找到我，羞辱我，让我活的如阴沟里的老鼠？
不是为了控制我，才将小夭养着？若是我被你折磨死了，下一个受折磨的，不就是小夭吗？她如今失了生育能力，你应该是最开心的吧？
所以，你这些日子到底在装什么好东西？”
风殇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出，心底某个结似乎有些松动，鼻子瞬间有些呼吸不畅。
吸了吸，风殇本就很美的脸上，绽放出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容。
就连额角的梅花，此时都活了起来。
“你若是今日不杀了我，今后，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司空烬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看见了风殇眼底的恶毒和冰冷，看到了嘲讽和疯狂，但他也看到了风殇眼角的一抹晶莹。
“你给我下毒的事我都知道，只是你不愿坦白，我也装作不知，可是你不该对你的妹妹下手！小夭还没满十一岁，她还小，她是无辜的！”
“无辜？她身为风家的人，身为十公主，她合该承受！”
似是为了掩饰他的心虚，风殇的声音都尖利起来。
“把忘川水的解药给我，你信我，哪怕一次！我真的不想小夭有事，也不想你死……”
司空烬的声音软了下来，缓缓松开了手。
风殇跌坐在地，原本膝盖上绑着的木板散落一地。
“你要将这场装好人的戏演到哪种程度？我奉陪！
你还是司空烬吗？说什么不想我死，不想小夭有事……哈，哈哈，哈哈哈……”
风殇笑了起来，神色愈发疯狂。
他缓缓撑着身子站起来，第一次，他在司空烬的面前站得笔直。
“司空烬，你既然知道你已经中了毒，而这个毒，只有我还活着，你才能安然度日，当你的大将军。”
风殇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说完便咳嗽起来。
“咳咳咳……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乖乖做我的傀儡，不要干涉我的事。
第二，你现在杀了我，很快，你也会毒发，经历万般痛苦后，到地下来见我……你选吧！”
“你是要将所有人作为你仇恨的牺牲品吗？”
司空烬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
“咳咳咳……哈哈哈……”
风殇笑着，剧烈咳嗽着，可是他含着泪花的双眸深邃地盯着司空烬。
“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