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帆微微蹙眉,说:“这个人影应该就是沈束河,因为这个时间,整间工厂里只有他在值班,继续往下看。”
蒋俊点点头,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画面恢复了正常的播放速度,几分钟后,那个一直闪动的人影似乎不见了。
再去看监控拍下的时间,已经十分接近沈瑶瑶遇害的时间了。
许一帆说:“现在看来,这个沈束河很有可能就是凶手,咱们只要再找到一点点证据,就能对他的办公室进行秘密搜查,再看看另一个视频头吧”
由于对面那家工厂安装摄像头的主要目的的防盗,所以这两个摄像头是呈90度分布的,所拍摄的范围刚好是那家工厂的正门以及通往正门的必经之路,先前查阅的探头就是正门处的探头。
这一次查阅的则是面对公路的那个摄像头,视频头上的时间依旧定格在午夜时分,公路上空空荡荡的,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忽然画面上闪过一道光,紧接着一辆拉土的翻斗车在画面中一闪而过,然而,就在翻斗车过去的一瞬间,屏幕的左下角捕捉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这道身影骑着一辆电动车,从画面中一闪而过,由于距离较远,光线较暗,我们甚至无法看清骑车人的相貌,只能隐约的推断出,这名骑车人是一名男性,体态偏瘦,而此时监控画面.上显示的时间,刚好是案发第二天的凌晨两点三十三分。
骑车人驶来的方向,刚好就是案发现场的方向,而时间又恰巧是在案发之后,案发现场距离工厂大约两公里,按电动车的一般时速来算,从案发现场到达这里的时间也应该差不多,这样高度的吻合,不禁让人将目光对准了这名骑车人,或许,他就是本案的真凶。
当时已经是深夜,街道上没有任何的灯光,如果不是对面忽然驶来了一辆翻斗车,就连监控探头都拍摄不到距离那么远的公路。
在看到骑车人的身影之后,我们立刻将目光转回了面对工厂大门的那个视频头,依旧是画面的右上角,那一间亮着灯光的小小值班室。大约过了两分钟,值班室内再次出现了人影闪动。
两分钟的时间十分短暂,可以说是转瞬即逝,然而就在这两分钟的时间里,许一帆抓住了破案的关键。
他指着屏幕.上角微微闪动的人影,沉声道:“按电动车的时速计算,两分钟的时间,足够骑车人到达沈束河所在的值班室,这么看来,这名骑车人很有可能就是沈束河,明天一早立刻对沈束河所在的值班室进行秘密调查。”
所谓秘密调查,就是指在不惊动犯罪嫌疑人的情况下,对其住所进行搜证,为了不打草惊蛇,许一帆找到了沈束河所在工厂的老板,让他以搬建筑材料为名将沈束河调离了值班室。因为是秘密调查,所以参加行动的只有我,许一帆,蒋俊和老冯四个人,我们悄悄潜入了沈束河居住的值班室,第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值班室门口的一辆红色电动车,款式与监控探头中一闪而过的那辆电动车的外形十分接近。
这一发现让大家精神一振,感觉真相似乎就在眼前了。
许一帆翻开了沈束河睡的那张单人床,床底下凌乱的堆放着几双鞋子和洗漱用品,许一帆将每一双鞋都拿起来仔细的观察,没有发现与案发现场相同的鞋底花纹,但是鞋子的大小却与现场留下的穿袜血足迹有些吻合。
蒋俊打开了装着沈束河随身衣物的整理箱,箱子里装着的都是沈束河平时穿的一些衣服,表面上看也没有什么异常。
在蒋俊和许一帆对床下和整理箱进行翻看的时候,我和老冯把注意力放在了值班室内的其他角落,值班室面积不大,只有七八个平方,除了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办公桌之外就只剩下一个靠着门口放置的双层卷柜,卷柜下层的门是透明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放着一些杂志类的杂物,上层则是普通的铁门,上面挂着锁头。
老冯熟练的用铁丝将门锁撬开,打开了卷柜,首先入眼的是一个半新不旧的电饭锅,以及旁边摞在一起的几个瓷盘,瓷盘上面还放着一个金属的饭盒和几双筷子,看起来这就是沈束河平时吃饭用的工具。
我和老冯小心翼翼的将碗筷之类的东西取了出来,然后对卷柜进行了仔细检查,最后,我们翻开了饭盒的盖子,在饭盒内,我们发现了一串绑着红绳的钥匙,这与死者公公描述的,他家丢失的那一串钥匙十分吻合。
发现了疑似的钥匙,我们所有人都眼前一亮,接下来的搜证工作我们做的更加仔细,恨不得在这小小的一间值班室内掘地三尺。很快,又一个物证出现了。
在这间值班室的西南角处,一株安放在矮架上的发财树静静矗立在那里,枝叶茂盛,青翠欲滴。
开始时,这棵发财树并没有引起我们的注意,毕竟这是是在建工厂,老板为了招财养上一棵发财树无可厚非,如果不是蒋俊无意间碰倒了这盆发财树,所有人的目光都不会放到这棵树上面。
蒋俊将整理箱里的衣服整个颠倒了一遍依旧没有什么发现,有些垂头丧气的将衣服按照原样装了回去,一边装一边小声的嘀咕:“根据咱们现在掌握的证据来看,沈束河还是具有一定反侦察能力的,我觉得他不会把线索留在值班室里吧?”
老冯晃了一下他手中的钥匙,说:“就算他有反侦察以上,但是也会百密一疏,这串钥匙就是证据,咱们哪怕再没什么发现,只要把钥匙拿到案发现场比对,也能说明一些问题。”许一帆一边将床底下的鞋子归位,一边说:
“单单一串钥匙说明不了什么,沈束河完全可以推脱说他是为了偷东西,想要把案子办成铁案,单凭这串钥匙是不够的。”
许一帆话还没说完,蒋俊那边忽然”哎呀”了一声,紧接着一阵稀里哗啦,那盆原本立在矮架上的发财树不知为何翻倒在了地上,花盆摔碎了,盆里的土撒的到处都是,蒋俊正灰头土脸的趴在地上,两手抱着膝盖**着,看来摔得不轻。
我们赶忙围过去,七手八脚的将蒋俊从土堆里扶了起来,许一帆一边帮蒋俊掸灰一边问他:“你这是要干嘛?咱们是秘密搜证,你拆房子呢啊?摔哪儿了?”
蒋俊活动了一下脚踝,然后立刻**了起来:“我的脚好像扭了,我想看看那边柜子顶上有没有东西,又没有踏脚的地方,刚好看这个花盆高度差不多,看着也挺结实的,我就踩了一脚,谁知道给踩翻了啊,哎呦疼死我了。”
蒋俊这边抱着腿哼哼,许一帆却把目光转向了蒋俊刚才踩翻花盆的位置,但是,他看的却不是那个柜子,而是地上散落的泥土,我们顺着许一帆的目光看过去,在一层黑色的泥土中央赫然躺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塑料袋中装着的,应该是一双鞋。
这个发现让老冯激动的差点跳起来,一巴掌拍在了蒋俊的脑袋上,喊道:“你小子行啊,摔个跟头都能摔出点儿东西来,行,这跟头没白摔,值了。”说着老冯立刻去将那个塑料袋拿了起来。
打开塑料袋,露出一双明显以及穿旧了的运动休闲鞋,尺寸大小与案发现场遗留下的穿袜血足迹基本吻合,而且,这双鞋明显是刚刚被清洗过不久。
一双刚刚洗过的运动鞋,却被装在了塑料袋里,然后又被藏到了花盆底部,如此可疑的操作将沈束河身,上的疑点提升到的前所未有的高度。
我立刻拿出了鲁米诺试剂,很快,这双鞋子的鞋底处出现了星星点点的荧光反应,这双鞋曾经染满了血迹。
我用小刀将鞋底处的荧光进行取样,就在我带着样本赶回实验室进行理化分析的时候,许一帆他们几个还十分好心的把值班室给恢复了原样,当然了,关于那棵发财树的情况许一帆是直接通知了工厂的老板,至于如何同沈束河解释,就是老板的问题了。
我们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鞋底样本的鉴定结果,因为,在我们看来,这一次也许是我们最接近真相的一次,如果这一次再失败了,这件案子或许就真的要成为一桩悬案了。
等待永远都是漫长而难熬的,由于鞋子被清洗过,残留的血量本就不多,再加上鞋子被埋到了土里一段时间,所以样本提取的工作进展的十分缓慢。
为了尽快做出结果,理化实验室方面加班加点,只为能够尽早的拿出证据。
与此同时,物证管理科的同事也没有闲着,他们又一次拿出了从案发现场提取出的血脚印,并且与从沈束河值班室内找寻到的运动休闲鞋的鞋底进行比对,经过多次比对,结果终于出来了,案发现场的血脚印与沈束河值班室内找到的运动休闲鞋的鞋底花纹,完全吻合。
鞋底鉴定的报告出来的同时,理化实验室也传来了好消息,经过整整四次提取和比对,已经可以确认,沈束河值班室内找到的运动休闲鞋的鞋底上,沾有被害人沈瑶瑶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