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死就好,我们什么时候出去!”顾里没好气的说道,径直往外走了几步。
“你怕冷?”
“我不怕!”
长安看着顾里袖外那只微微发抖的手,晶莹剔透,不似男子的手,沉默片刻,张口问道,“若受不得冷,便来抱着我吧。”
顾里不语。
“你按着我的方法,再调息半个时辰,便顺着来时的路,先行回去。”长安看着顾里,似乎有寒气从他身上冒出。
“你呢?”顾里看着长安,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我伤好了便会回去了。”
说罢,长安继续闭目养神,不一会便听到顾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爬上石床,坐在长安身边一起调息。
时光静静的流逝,直到顾里的肚子不争气的传出一声“咕噜”打破了这份安静。
“你先回去吧。”长安眼皮都没有抬起来。
顾里再次感到自己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战,“我没有那么不经饿。”
长安没有说话。
顾里停了停,继续说道:“我听闻阎罗岭可以根治我的病,便来了。”
长安依旧没有说话。
“听闻桃源村有位神医,是在世活神仙,能白骨生肌,起死回生。”
“人死岂能复生,无稽之谈罢了。”长安收了气息,抬头望着他,“你说的那位神医,早已经故去了。但我可以试着帮你解毒,只是不知能否成功。”
“在下先谢过长安姑娘了。”顾里冲着长安拱手抱拳。
“我心悦与你,如何能舍得你受折磨?”
果然,正经不过三秒。
顾里冷哼一声,长安腰间取出一颗丹药吞下,平躺在石床上,“你先离去吧,我可能要在此处呆上几日。”
“几日?”顾里看着长安,眉头微皱,“你不怕饿死?”
“有一次我七天没吃东西,这不也没死吗?”长安轻笑,柔声道:“你回去后记得告诉石头他们,戒严加强,按兵不动。”
长安话音刚落,只见顾里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望着密道口消失的人影,石门再次重重闭合,冰凉的石室中仅剩下长安一人,忽然觉得,这一日的石床比往日要冰寒的许多。
待长安爬出暗道再见天日时,天光已经大亮。
荷花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顾公子,不死心的往衣柜方向看了好几次,“我们老大呢!”
“她重伤未愈,让我先出来给你们报个信,说,加强戒备,按兵不动。”顾里穿了一身紫衣,领口袖口依旧是华贵的绣纹,心里暗道,这个女土匪眼光还算是不错的。
得了长安的口令,石头便去安排了。晌午,顾里吃了个饱,身体舒坦了,吃饭都觉得比平日香了。看着满脸焦急的荷花,他拍了拍桌子,“荷花姑娘不吃吗?”
荷花翻了个白眼,心里想着,吃吧吃吧,撑死你。但是嘴里却淡淡的讥讽道,“不是所有人都同顾公子这般没心。”
“呵呵,荷花姑娘,这人啊,心思太多便会吃不好,晚上也容易睡不安稳。”顾里绝不是那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性格,哪怕对方在自己眼里还是个黄毛小丫头。
“你……”
“你若是不饿,就再去做一些清粥小菜,我给你们心心念念的老大送下去。”顾里一脸得意的看着荷花。
荷花闻言,开心的转身飞奔而去。
很快,顾里看着自己身边的大包小包直皱眉头,这是去送饭还是去露营?
选了一些必须物品,顾里提着菜篮子再次进入暗道。
忽然听到石门松动的声音,长安倏地睁开眼睛,眼神中透出无数凌厉之色,手持银钗盯着入口。
石门打开的时候,长安看到晃进来的人影,刹那间,目光变得柔和,脸上露出了笑容。“你怎么下来了?”
“怎么?以为我被你暗道中的那些机关永远留在外面了,是吗?”顾里也不知怎么了,怼人斗嘴的本事忽然见长。
长安抿嘴一笑,“你带了什么东西下来?”
顾里将饭菜递了过去,并将药物和水放在一边,“你上次说,被困在这里七日,是怎么回事?”
长安嘴里塞着满满的食物,含糊不清的说道:“那会儿师父走了,师兄也走了,听闻这里有可以护阎罗岭安定的东西,我便独自下来了,走了许久都没有走出去,最后终于在一处分叉口寻到师兄的印记,这才寻到此处。”
“护阎罗岭安定?是什么东西?”顾里看似随口一问,袖中的手指早已紧紧握住,难道是传说中的阎罗岭最大的秘密?
长安将碗筷放到一边,“其实我也不知道。”
顾里点点头,眼睛不着痕迹的闪了闪,看来这个小姑娘并未完全信任自己。
“刚才送饭进来,看你的样子,很紧张,怎么?怕我害你?”顾里坐到寒床上,盘腿继续调息,他觉得,这个寒床配上这姑娘的口诀,果真是疗养圣品。
长安摇头:“没有。”
顾里轻哼,明显不信。“你似乎有很多仇人?很多人想你死?”
见他不信,长安望望四周,解释道:“的确有很多人想我死,但更多的人想我死却不会让我死。我已经习惯了。”
见顾里不语,长安继续说道:“我十几岁便执掌阎罗岭,你一心向往的桃源村都是一些不安分的人,他们经常偷袭我,为了不让他们得手,我从来不敢睡得太熟。”
顾里不语。
长安以为他还是不信自己,“你跟他们不一样,我知道你有事情想要办,你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帮你,但你也要拿东西来换,比如,我想你能一生相伴与我。”
顾里不言语不是不信她,只是不敢信,原来,自己一直寻找的活阎罗就每天蹦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好!”顾里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娃娃脸的活阎罗,“我想要解毒圣药。”
“你跟我说实话,我便帮你疗伤,这件事情我们不是已经达成共识了吗?我们现在不正在做吗?”长安指指顾里坐着的石床。“你冒如此大的风险,只是为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