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赶到寒潭的时候,潭面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有荷花蹲在地上大哭,不见长安的身影。
“怎么回事!老大人呢!”石头将荷花从地上一把拽了起来,大声问道。
荷花被石头吼的停止了哭泣,呆愣着不敢言语。
惊风抓住石头的手,“你干什么,荷花到底是女孩子。”
石头松开荷花,一把将惊风推得后退了好几步,“又是你们!晚上没有收到通知吗?入夜不可靠近桃林!”
荷花终于清醒了一些,抱着石头胳膊连哭带说,“老大跟顾公子都掉下去了,会不会被……”
看着欲言又止的荷花,似乎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禁忌,惊风不顾石头的阻拦,飞身扑进寒潭仔细观察,直觉告诉他,此地有异。
徐景晨带着人慌忙赶来,了解情况后,脸上严肃异常,“封锁阎罗岭,一只苍蝇都不准飞出去!”
惊风浑身湿透的站在寒潭中,“徐先生,我家主子现在下落不明,请让在下留在此处。”
徐景晨看了他一眼,“你随我来。”
望着远去的徐景晨,惊风从寒潭中一跃而出,急忙跟上。回头看了一眼清可见底的寒潭,心中更加古怪,这样的潭子如何能翻起刚才的大浪,又如何能瞬间吞掉两个身手不凡的人。
潭底,长安紧紧抱着顾里,二人身不由己地被暗流卷带而去。长安屏住呼吸,暗流汹涌根本无法睁开眼睛,只有腰间那双有力的大手让她心安,顾公子还有知觉。
忽然,长安的后背撞上了岩石,痛的她闷哼一声,长安顾不得疼痛一把将顾里的头用力护在胸前,下一刻,她被夹卷着狠狠撞上岩石,失去了意识。
“长安,长安!”是顾里的声音?
惊而睁目,最先映入视野的是一点火光,然后……头晕目眩。
“你!”长安挣扎着坐起身,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顾里,发丝凌乱,但似乎身上并无明显伤痕。
转眼四顾,却见一片黑暗,恐惧涌上心头,“咱俩死了?”
“呵呵,长安可愿与我生不同衾死同穴?”顾里闻言轻笑了起来。
闻言,长安算是清醒过来了,此处有火光,顾里还能开玩笑,说明二人目前是安全的。
冷静下来,这才觉得头痛异常,抬手抚上额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头被厚厚的绷带裹着。
“别乱动,你的头撞到了,我帮你包扎了一下,咱们得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顾里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乱摸伤口。
长安轻叹一声,话说得轻巧,潭水下方到底是何处,师父都不曾探得,自己如何能知道出去的方法。
顾里将手中的火折子靠近长安的脸,“不会是你也不知道吧?”
长安笑了,火光映照在她那脏兮兮的小脸上,反倒有些可爱。“顾公子,我不仅不知道怎么出去,就连咱们现在身处何地,我也不知道。”
腹中的饥饿感令她确知距离二人落入潭底必然已过数日,她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何处,但总不是能轻易回去的地方。
看着顾里,长安一脸苦笑,“顾公子,你到寒潭来寻我,是有事吗?”
“我……”顾里反倒不知该如何解释了。惊风定然已经暴露,若是按计划完美进行,现在可以说是一出佳话,但现下……基本算作是恶作剧没得逞反而闯了大祸。
长安见他不回答,便静静的看着他。
顾里寻了个理由,“我只是听闻你在寒潭,响起咱们初识便在那处,于是寻你去了。”
“顾公子有心了。”长安很自然便接受了这个说法。
顾里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也不知眼前的女子对自己的话是真信还是假信,每次不管自己是何理由,她都接受的很平静。甚至有时顾里故意不解释,她便也没有继续追问,反而还会自己寻个台阶下去。这样的坦然反倒让顾里觉得自己有时真的是小人之心了。
长安看着顾里手中的火折子,“这是从何而来啊?”
顾里将火折子递给她,“习惯了,随身携带。”
长安细细看着手中的火折子,没想到防水效果这么好。拿着火折子,长安挣扎着起身,顾里赶紧伸手扶住:“当心点”。
长安嘴里应了一声,便向着左侧摸索行去,黑暗中火折的一点微光宛如萤火,颤颤悠悠。长安抽抽鼻子,这个地方怎么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忽然,手中一个不稳,长安的火折子掉落了下去。几个滚落,便掉到了脚下,长安赶紧弯腰去捡,起身时,手中的火折子划过墙壁,空气中弥漫出一阵火油味,只是屈指数十的工夫,一道火龙迅速向前方蔓延,瞬间照亮了整个道室。整齐光滑的石壁,显然是人力所筑。
“这是……”她惊疑地看向顾里。
顾里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惊讶,“这是地下工事?”
长安不知,顾里更是不知。这原本便是当年伽罗宫所筑工事之一,后来伽罗隐世,慢慢的也没有人在用这条密道了。
伽罗宫,当年是这片大陆最神秘的存在,是传说中的传说。历代的伽罗宫宫主都有特殊的能力,据说可以点石成金,撒豆成兵,还有呼风唤雨的本事。关于它的传说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伽罗拥有整个大陆最珍贵的宝藏,是这片大陆神一般的存在。但是人心贪欲恐怖,伽罗便隐于人世,人间再无伽罗。
长安自然是知道这些传说的,心道,可能二人误打误撞来到了伽罗宫旧址。既然如此,她释然了,眼前这看似永无尽头的通道必有一处出口,他们定然可以出去的。
“顾公子,咱们走吧。”
一片光明中,顾里望着长安冲着自己伸出的手来,紧紧将她握住,“咱们一定可以出去的。”
他说得极肯定,似乎什么困难也阻挡不了他。
地道沟渠中的火苗熊熊燃烧,忽明忽暗,但足以照亮二人前进的道路。顾里一只手紧紧握着长安的腰,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手,二人相依而立,踉跄起身,缓缓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