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开始见到她时产生的那些生理性的恐惧现在也没有消退,南谙仍时常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栀子花和茉莉花混合的独特香气,一闻到便会克制不住肌肉紧绷、心跳加快。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因为这种反应非常排斥季南烟,但当他经历了和季南烟一起准备交流会之后了,他看到了这个女孩不同的很多面,这样的生理性恐惧反倒成了一个让他对她更加好奇的催化剂。
跟犯贱一样,越害怕还越克制不住往前凑。
就像那天晚上的那个吻,也是因为一定恐惧和好奇推动着促成的。那是南谙的初吻,他一路走来,真的清纯得不得了,连女孩的手都没拉过几次,而认识的这短短一两个月,他上来就被季南烟牵了手,亲了脸,最后他们又亲了嘴。
这可真是南谙生命中浓墨重彩的几笔,凭这些他也不可能忽略遗忘得了季南烟。
可这些,真的就是爱情吗?心中产生了爱情,真的好吗?
特别是跟季南烟这样会令他害怕恐惧的危险人物,爸爸的话还回荡在他耳边,这些感情对于南谙来说实在是太陌生而且琢磨不定了。
他还记得刚刚季南烟提到自己的那个前男友,用的词是“对他下手”,但她现在,算是在对他下手吗?只是下手而已,并非喜欢吗?
南谙想着心里闷闷的,就在这当中他还记得给季南烟掖了掖被角。他目前心里装着太多情绪,脑袋像浆糊一样,暂时还理不清楚……
季南烟结结实实睡了很长一觉,将近十四个小时,这期间换药打针什么的都是南谙服侍的,再醒来时烧已经褪下了。
快中午了,冬日的阳光带着微薄的暖意照进来,季南烟睁开眼的时候看见南谙趴在她床边睡着了,她情不自禁揉了揉他的头发。
南谙额前的刘海有些乱了,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小脸上落下阴影,季南烟定睛一看,他眼角还糊了颗眼屎。
她轻笑起来,伸出手帮他把眼屎摘了,但做完这些动作之后,季南烟忽然愣住了——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会给别人摘眼屎了?还那么自然。
这实在与她对自身的定位不符。
但她没有心思细想,心中萦绕着其他目前更重要的事。
下午季南烟就出院了,南谙醒来后有点学术上的急事先赶回去了,是叶知夏过来把她接走的。又在宿舍好好休息了两天,季南烟的能力终于恢复了许多,她现在做好再次对付南闻礼的准备了。
可南闻礼一直也没打电话过来。
第三天早上,季南烟心里急了,准备主动打电话过去询问南闻礼,她在微信上找沈润生把这事说了一下,没想到沈润生给她回过来两个字:
【不急。】
得,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季南烟心中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她翻了翻她和沈润生的聊天记录,发现他大半时间都是在问关于香囊和实施任务的细节,但对于这件事究竟推进到了哪里却一点也不着急。
有点蹊跷,但季南烟也没深想,她觉得既然正主都不着急,她也可以晚点再办这件事,她还记得南谙欠自己一件事。
想到这里,季南烟心情大好,立马给南谙发微信,开门见山道:【去今天下午去游乐园吗?你答应我的。】
她早上要去做在在未岸的第一份工作:给一场水墨画展做礼仪,但大概三点左右就交班了。
那边迟迟没有发来回复,季南烟眼瞅着对话框上方一直挂着:正在输入……
她不禁有了点脾气:【快点吧,给个准。】
【学姐,我下午有点事,不能早上吗?】南谙终于回了过来。
季南烟看着他的回复,有点泄气:【不行,早上我要到你家的公司工作。】
她故意调侃南谙,称未岸为“你家公司”。
果然南谙不好意思了:【不是我家公司……】
好不禁逗的弟弟,季南烟心中发笑,见他还不松口,她便谅解南谙真的有事:【算了,你有事就改天吧。】
回完便放下手机去打扮,然后打了车去上班。
没想到,刚到上班的展馆,就收到南谙的一条信息;【我又有空了,学姐。】
季南烟心中的得意像小气泡一样冒出来,但她没高兴一会儿,很快又接到一个电话,是南闻礼打来的,他直奔主题:“季小姐,今天有空约沈先生一起出来谈谈展览的事吗?”
完蛋,游乐园泡汤了。
五分钟之后,南谙收到季南烟的回信:【抱歉,现在下午忽然有点正事,不能陪你了。】
他看着这条消息,又看看自己刚刚给导师发过去的请假条,幽幽叹了口气。
身后赵清策转过身来问他:“现在还要去跟项目搞古籍吗?”
南谙摇头:“我请假了。”
“请假?!”赵清策惊呆了,“没想到你这样的搞研究的狂人有天也会想请假。”
“是啊。”南谙答得心不在焉,季南烟忽然不去了,他本来想再把这个假退回去,但犹豫半天都没给导师发消息。
他想:先给爸打个电话吧。
他老爸很快就接通了电话:“什么事啊儿子?”
“爸,”南谙有点心虚,“今天早上S市这边的公司都有什么活动呀?”
“有个水墨画展,怎么啦儿子?”南闻礼语气听起来不错。
南谙也就大起胆子:“你能不能把地址发给我一下,我想参观学习。”
难得整天搞学术研究的儿子有心情管管老爹的公司,南谙高兴还来不及,忙答应下来:“没问题!”
南谙得了地址,换了身得体衣服就要离开宿舍,临走前还没忘转过头对赵清策解释:“我爸的今天叫我有事,所以请个假。”
“哦哦哦。”赵清策嘴上应着,心里却不怎么相信,南谙那副神情,摆明了像是要去见心上人。
第一天工作,季南烟不是特别开心,因为秦瓷和陈施然都没做这次任务,而赵故却来了。她虽然不屑与赵故计较,对打心底里厌恶她,所以连带着工作情绪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