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直门城楼，斑驳的城墙透着岁月的痕迹。
李岩深吸一口气，转头问李来亨。
“西直门的情况怎么样？”
李来亨挠了挠头。
“守城门的士兵说接收得很顺利，来的时候就没几个守军。”
“当时的大明官员拿着凭据就走了，几乎一个人都没留。”
“到现在为止，根本没发现不相关人员出入。”
李岩皱起眉头，来回踱步。
“难道我们判断错了？”
他喃喃自语。
李来亨也一脸疑惑。
这时，一个士兵跑过来。
“报告！城墙附近军营有几个受伤的大明士兵！”
李岩眼睛一亮。
“带我们去！”
破败的军营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草药味。
几个受伤的士兵躺在草席上，呻吟不止。
李岩走到一个士兵面前，蹲下，拿出几个银元宝放在身边。
“昨天晚上，你们看到了什么？”
“告诉我，银子都是你的。”
士兵费力地睁开眼睛，眼神涣散。
“昨夜……好像来了个大官……”
他断断续续地说。
“带着很多人……又走了……”
“往……城里……”
李岩和李来亨对视一眼。
“往城里？”
李岩亨重复了一遍。
士兵吃力地点了点头，又昏睡过去。
李来亨一拍大腿。
“也就是说这帮人当时没去！”
他兴奋地对李岩说。
“军师，我们去冲突地点看看！”
李岩点点头，跟着李来亨走出军营。
坊市上，一片狼藉。
散落着破损兵器和血迹。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令人作呕。
不起眼的街角堆着尸体，白花花的肉和红丝丝的血染了一街。
李来亨仔细观察着地面的痕迹和尸体上的伤口。
“战斗结束得很快。”
他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
“而且，这些人训练有素。”
“完全是中了埋伏，很多人是被弓箭射死的。”
“应该是从上方射来。”
李来亨四处张望，发现附近有二层小楼挺多，应该是从上面射下来。
“问问附近的居民。”
他招呼过来一个躲在角落里的老汉。
“老大爷，见过这些个人是怎么死的？”
老汉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小的……小的什么都没看见……”
李来亨有些不耐烦。
“说实话！”
他拔出腰刀，在老汉面前晃了晃。
老汉吓得浑身发抖。
“我说！我说！”
他哆哆嗦嗦地说。
“半夜……来了一群官兵……”
“和……和另一群人打起来了……”
“那些人……好像是以一个小伙子为尊……”
李岩心中一动。
一个不大的小子？
他想起之前的情报。
朱慈烺！
他猛地抬起头。
“他们换了衣服往那边去了。”
老汉指着西北方向。
李岩也不熟悉北京城，急忙追问。
“那边最近的出城的是什么门”。
“好像是阜成门和西直门。”
李岩顿时反应过来。
“崇祯和朱慈烺是从西直门过来，万万不会再回去，应该去阜成门。”
他握紧拳头。
“我们快追！”
李岩，李过，李来亨三人翻身上马。
“驾！”
马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他们带着一队精兵，向着阜成门疾驰而去。
李岩眯起眼睛，望着远处的城门。
阜成门，近在咫尺。
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
大门依然紧紧锁闭。
尘土飞扬，李岩勒住缰绳。
“吁——”
战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
阜成门的大顺将领赶紧上前答话。
一问之后，居然阜成门是被李过的人从城里面拿下的。
从夜里到现在，根本就没有开，更谈不上从这里出城。
难道不是这里？
如果继续往南走，可是容易碰上刚进城的闯王大军。
何况大多数的信息都指向西北区域。
正没有思路，看见路边一个边挑着扁担的老汉。
貌似是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
李岩翻身下马，走到老汉面前。
“老丈，见过闯王的大军吗，领头的是一个小将军？”
李岩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老汉看着银子，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
他颤巍巍地接过银子，紧紧攥在手里。
“回将军，见过，见过……”
“他们往西直门去了，说是要出城……”
李岩点点头，又掏出一锭银子。
“可还有什么其他消息？”
老汉接过银子，笑得脸上的褶子更深了。
“小的还看见，他们押着一位大官……”
李岩眉头一皱。
“大官？”
“是，是……”老汉连连点头，“穿的衣服可华丽了至少是四品的大官。”
李岩心中一沉。
他立刻意识到，这很可能是假扮的！
进了北京城，就算再有大官要闯王过目，也只可能关在北京城里的监狱。
而不是押出去，这莫非是障眼法。
“来亨！”
李来亨策马奔来。
“军师，有何吩咐？”
“立刻通知西直门守将！”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从西直门出去。”
李来亨领命而去。
李岩安排妥当后，领着士兵则沿着街道，一路排查。
他们仔细搜索每一间房屋，每一个角落。
然而，一无所获。
李岩的心越来越沉。
难道崇祯真的逃走了？
他们再次来到西直门。
守将连忙迎了上来。
“军师，军师……”
“可有什么发现？”李岩语气急促。
“回将军，并无异常……”
“只有一名小将，持您的命令，带人押送一位大明官员出城了……”
李岩和李来亨对视一眼。
两人心中都明白。
根本没有派任何人出城。
只有一个可能。
朱慈烺带着崇祯逃跑了！
李来亨狠狠地捶了一下城墙。
“该死！又让他跑了！”
李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保持冷静。
“来亨，你立刻带骑兵追击！”
“他们马匹不多，跑不快！”
“我回去向闯王禀报！”
李来亨翻身上马，带着一队骑兵，飞驰而去。
马蹄声再次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李岩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转身走向城内，脚步沉重。
崇祯逃了。
这对于大顺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如果能活捉崇祯，就能有大义在手，离彻底结束这场乱世就不远了。
可是现在就不好说了。
街道上，尘土飞扬。
李岩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尘土中。
西直门外，李来亨率领骑兵，一路狂奔。
马蹄声如雷，震动大地。
他们沿着官道，一路向西追去。
风呼啸而过，卷起漫天尘土。
李来亨眯起眼睛，望着远方。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朱慈烺，你他娘的比流寇还能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