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周末,因为林夕梦身体抱恙,他们没再出去玩。
李黄轩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拼命地码字。
为了曾经的好友,为了忠实的读者,也为了心中的梦想。
一个个字符从他的指尖流出,带着生命的温情。
林夕梦的病渐渐好起来,依然坚持早起。
每天给窗台上的盆栽浇浇水,到了饭点按时做饭。
偶尔会从她的房间里传出歌声。
李黄轩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喜欢唱歌,而且一直唱同一个人的歌。
她那个沉重的行李箱,里面又装着什么东西?
这个像谜一样的姑娘,对他产生了致命的吸引力。
日子平淡如流水,他们过得像一对相敬如宾的小夫妻。
如果没有那个倒计时的话。
一转眼距离林夕梦离开,已不足半个月。
星期二这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11月4日,是李黄轩的二十四岁生日。
上大学的时候,每逢这一天,都是跟室友在小吃街撸串,喝得烂醉如泥。
因为中间休过学,所以前两年是一批室友,后两年是一批室友。
好在都是酒鬼。
这是毕业后的第一个生日,由于进公司不久,跟那帮同事混得也不熟,就懒得请客了。
他也不打算告诉林夕梦,不然跟蓄意索要礼物一样。
生日这个东西,就是用来提醒自己又老了一岁,能忘记最好。
照常七点起床,李黄轩跟林夕梦去河边跑步。
林夕梦说话的声音,有一些嘶哑。
“梦梦,你失声了?”李黄轩打趣。
“你说话最好把前鼻韵和后鼻韵分清楚点。”林夕梦瞪他一眼。
“你是不是感冒还没好?”李黄轩收起玩笑的表情。
“好了,可能嗓子用得有点多。”林夕梦表示小问题,不用担心。
李黄轩暗暗记在心里,打算下班去一趟药店,给她买点清嗓的药。
不知不觉,他开始从直男向暖男过渡。
出门的时候,林夕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下午早点回来。”
李黄轩挥挥手:“知道了。”
来到公司,又得面对主管那张臭脸。
好想自己的小说突然爆火,赚个百八十万的。
然后把鼠标扔在这货脸上,大吼一声:“爷爷不干了!”
中午的时候,老妈的电话打了过来。
生日这一天,就算自己忘了,父母也一定会帮你记得。
“喂,妈。”李黄轩接起电话。
“儿子,生日快乐,妈给你发的红包怎么不收?”老妈范玲亲切的声音传来。
“我都二十四了,不好意思再要你们的钱。”李黄轩心里涌起一股愧疚之情。
上大学的时候,他曾经打算,工作后挣到第一笔工资,拿来孝敬父母。
不料那点可怜巴巴的钱,养活自己都够呛。
有时候交房租,还得让张川帮忙垫一点。
“儿子啊,今天怎么过的?”老爸李天云抢过手机。
“今天是星期二,就正常上班,跟平常一样呗!”李黄轩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
“那下班跟同事朋友去吃点好的,一个人在外面别亏着自己,有什么困难跟爸讲。”李天云殷切地叮嘱。
如同每一个老父亲,牵挂着在外的儿子。
李黄轩本来想说,可以回家跟一个女生一起过生日,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毕竟林夕梦马上都要走了,自己没有一点把握把她留下。
告诉父母的话,容易让他们空欢喜一场。
又随便闲聊了几句,嘱咐父母保重身体,才挂断电话。
李黄轩觉得老爸老妈还挺开明,这么久一直没催自己找女朋友。
打电话真就一次都没提过。
如果换作别人家的父母,儿子二十四岁还单身,相亲可能都安排好几次了。
下午的时候,李黄轩坐在工位上摸鱼。
打算今晚就不让林夕梦做饭了,一起去一家高档点的餐厅,稍微奢侈一把。
噩耗却突如其来。
傻逼主管宣布,明天有个重要客户等着要方案,今晚整个部门全部留下来加班。
一时间,哀鸿遍野。
李黄轩只能苦笑,多少冲进职场打拼的年轻人,就是在这一次次的摧残中,失去了锐利的锋芒。
他拨通林夕梦的电话:“梦梦,今晚要加班,你别等我吃饭了,这次是真的,我不骗你。”
林夕梦立刻回答:“那我等你。”
“不知道得多晚,别等了。”
“不,多晚我都等你。”
林夕梦沙哑的嗓音,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李黄轩只得答应,回到工位,开始埋头苦干。
整个部门忙到夜幕降临,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主管让人买了一箱泡面,一人一桶对付一下。
嗦着老坛酸菜牛肉面,李黄轩悲从中来,真是一个难忘的生日。
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收到一条新消息。
梦梦:还没下班吗?
李黄轩拍了一张同事们忙碌的照片。
回复说今天可能会特别晚,让她不用等自己,早点吃饭睡觉。
梦梦:只要十二点之前回来就行,我等你。
李黄轩看到这一行字,眼泪都快下来了。
我也值得被人这样执着地等待吗?
老天开眼,九点二十的时候,终于结束了这场煎熬。
李黄轩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地铁站挤地铁。
走出地铁口时,已经将近十点。
五彩缤纷的霓虹,照耀着夜空。
奔波在偌大的江城,一点归属感都没有。
可他又不甘心逃离这里,回到老家在父母的羽翼下生活。
许多药店都关门了,李黄轩跑了几条巷子,才在一家小药店,买到清嗓子的药。
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鸡蛋奶油的香味。
林夕梦躺在沙发上刷手机,听见开门声,立即坐了起来,故意板着脸。
“李黄轩,你违反了合租条约,晚上十点以后才回家,必须惩罚你。”
李黄轩把手上的药递给她,有气无力地说:“如果不帮你买药,我应该能在十点前回来。”
林夕梦看清那治嗓子的药,鼻子一酸。
“我都说了没事,你是不是傻?”
李黄轩发现,餐桌上放着一个生日蛋糕,上面已经插好了蜡烛。
他的眼眶,瞬间红了。
工作中的心酸委屈,一齐涌了上来。
“梦梦,你怎么知道?”
难怪她多晚都要等他,是一定要陪他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