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已然6月了,楚河应邀到叶氏总部大楼,他穿着休闲却不失风度,叶氏的员工看着叶总裁的特助领着一个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往总裁办公层去,纷纷猜测是哪家公司的青年才俊,竟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楚河坐在一个待客室,静静的等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已经等了快2个小时了,可他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喝着茶,偶尔看看手机的时间。
木门轻轻打开,冯特助向他微笑示意,“叶总裁有请,请跟我来。”
楚河也回以微笑,叶蓁的爸爸瞒着女儿把他叫来叶氏,他不知道有什么事,大概都是关于叶蓁的吧。
“叶总裁好。”楚河微微颔首,向坐在椅子上的这座大厦的主人致礼,冯特助缓缓关上大门,退了出去。
叶总裁对他笑笑,只一瞬,这笑容便消失了,起身请他到一旁的沙发上就坐。
坐定后叶总裁开始慢悠悠的拿出一饼茶叶,楚河的眼睛微微闪过一丝诧异又迅速平复,那是饼太平猴魁的陈茶,价格极高且稀少,他换过平时常用的茶具,从消毒柜中拿出一个高长的玻璃杯,用夹子轻轻夹取茶叶放到倾斜的杯体中,一边加入85度的滚水一边将倾斜的杯体立直,直到水完全没过茶叶,这时的太平猴魁在冒着热气的水中慢慢苏醒,缓缓张开,乃至亭亭玉立,如杯中森林,他给他倒了一杯,楚河有礼接过,闻着茶汤上方氤氲的兰香,两人致意后缓缓入口,入口醇厚干爽,舌边还有隐隐的回甘。
楚河从前只是听过,还是第一次喝这样名贵的茶叶,却丝毫不露怯,倒也没有让人感觉他不识货,“谢谢叶总裁的茶,这太平猴魁,不愧盛誉,‘兰香高爽,滋味高醇’。”
叶总裁一杯下肚,单刀直入,“我女儿与你一起,其实也承受很大的压力。”
楚河眼眸上扬,放下了手中茶杯。
“她是我们夫妇俩唯一的宝贝女儿,而你,实在是不够门当户对,可我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你的,我跟我妻子也是从无到有一步一步打拼来的,其中艰辛,只有我们自已知道,所以,她若跟你一起,我不想她再经历我们夫妇俩经历过的艰辛了,你能明白一个父亲的拳拳爱护之心吗?”这一席话,说得真诚,倒没了刚刚的威严霸气,现在,他真的只是一个无比宠爱自已女儿的父亲。
所以当初叶蓁提出分手,是迫于她爸妈的压力才提的吗?而自已,竟没有挽留,所以叶蓁是喜欢自已的,可知道这一切,他并没有过多欢喜。
还有一层意思,楚河听得明白,这是要他,入赘?
“叶总裁,我明白您的意思。”楚河镇定自若地回应道,“但我认为,不应该只用物质条件来衡量是否要跟您女儿一起,我和叶蓁相互喜欢,并且我有信心通过自已的努力,给她一个幸福的未来。”
叶总裁审视着楚河,似乎在思考他的话。
楚河继续说道:“我知道叶家在商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我希望能够用自已的实力证明自已的价值,而不是在您的羽翼下获得跟叶蓁一起的资格。”
叶总裁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但他依然坚定地说:“年轻人,我很欣赏你的自信和勇气,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你要考虑清楚,是否愿意为了叶蓁放弃一些东西。”
楚河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地看着他:“叔叔,我会认真考虑您的话,但无论如何,我都会尊重叶蓁的选择,是否是在我没有如您般雄厚的经济基础的情况下依然选择与我共度,也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说完,他礼貌地告辞离开。
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楚河深呼一口气,同时,他也期待着与叶蓁下周再次相见在香港青云大学的研究生开学礼。
已经进入第16周了,顾繁的肚子已经有些滚圆了,她一时不知道是宝宝在长大还是周妈妈的汤水饭食养成这样的,她胃口一向很好,就连孕早期最容易发生的孕吐也没有,民以食为天,大概肚子里的这位也是个大吃货呢!
天气渐渐炎热,晚上只刚开摊,忙碌了一会儿,顾繁便淌下热汗了,不停的在保温箱里翻找顾客要的宵夜,都是店里做好放到保温箱里推出来的,热乎得很,“两个糯米鸡,肉肠,辣的不辣的?”顾繁在得到回应后迅速打包。
“您只要一盒炒粉是吗?米粉还是河粉?”
“茶叶蛋两个?蛋炒饭,扫这里,不收现金的。”
两个小时过去了,餐车里的东西已经寥寥无几,地铁里出来的乘客也越来越少了,她脖子上围的毛巾早已被汗水浸湿,隔街相望,英姨那边也差不多了。
“宝宝呀,就当是运动啦!”她给自已加油鼓气,准备收摊跟英姨汇合,领今天的160元啦!
她正踢起轮锁,却听到对面传来一阵骚动,三个男人围着英姨,“怎么没有啊!没有还挂个牌子!”
“今天真的卖完了,老板明晚再来可以吗?”英姨陪着笑,双手合十,有些慌张,她像是想到什么,回头向对面望去,顾繁正快步走来,她的餐车还留在对面呢。
顾繁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微微抬手,将英姨护在身侧,“大哥们,我们要收摊了,真是不好意思呀!”
“我经常来买的,爷照顾你们生意!是不是啊!”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领头的男子说话颠三倒四,看着快要站不稳了,后面两个也是面色红润,很明显是酒后,像是要撒酒疯。
“是的,谢谢照顾我们生意,但是今晚真的卖完了。”顾繁小心翼翼,她的心也提到嗓子眼了,一手扶着肚子,另一手仍是那样护着英姨,英姨也紧紧拽着她的胳膊,想说话又不敢,她明明是第一次看这三人。
“没有还出来卖什么啊?”那男子笑得猥琐,语调极其轻薄。
快到 11 点的时候,北京的街道上已经显得有些冷清,行人稀少,只当他们在买她们的夜宵,只有马路上的汽车呼啸而过,带来一丝凉风。
顾繁微微皱起眉头,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气氛紧张而僵持。
那个为首的男子仍然淫笑着,“1000 块钱,干不干?嗯?小姑娘?”他的话语带着挑衅和威胁。
英姨被吓得几乎瘫软在地上,身体颤抖不已,顾繁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试图保持镇定,但声音仍有些微颤:“麻烦你们……让开,我们要……下班了。”她努力让自已的语气坚定一些。
然而,那男子却越发得意起来,继续说道:“2000 块钱,陪哥几个玩玩儿。”这句话再次引起了另外两人的哄笑,他们似乎觉得这一切很有趣,完全不顾及顾繁和英姨的感受。
顾繁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若是孤身一人便罢了,她还怀着孩子呢,忽然,肚子微颤,她好似感觉肚子里翻箱倒海般闹腾,只一瞬便消失了,好似是她的错觉。
她忽然抱着肚子缓缓蹲下,又躺倒在地上,大声呼喊,“啊!我的肚子!啊!好疼!救命啊!快帮我喊120!我的孩子!救命!”
英姨看着她,彻底慌乱,“孩子!孩子!你怎么了!”又似莫大的勇气,拿起餐车里剩的粥,就往为首的男子身上丢过去,“你们!你们害我姑娘!滚!滚啊!”
那三人听到她忽然这么呼喊,吸引来路上不多的行人的目光,又看到似有人举起手机拍照,连忙掩着脸落荒而逃。
英姨跪在地上,扶着她坐好,满脸担忧,“繁繁,你感觉怎么样?我现在就打电话叫救护车来!电话!救护车电话多少的!”
顾繁半眯着眼睛,确认他们真的跑远了,再无踪迹,扶着餐车站了起来,又掸了掸身上的灰,“我没事!”又忽然入定般怔住发呆,英姨原本被吓得脸色苍白,好不容易看她起来了脸色红润了些,又被她这模样吓回脸色苍白,她稳稳扶着她,“怎么了?”
顾繁回过神来,猛地拉过英姨粗糙的手,覆在肚子上,感受着那种悸动,英姨嘴角也微微抽动。
那种感觉,就像蜻蜓点水,泛着一丝微可察觉的涟漪,又像有条小鱼儿在肚子里轻轻游过,泪水就这么顺着脸颊滑落,顾繁激动得无法言语,只是紧紧握着英姨的手,仿佛要将这份喜悦传递给对方,她已经哽咽着说不出话。
他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