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周末带我玩就是来福利院当志愿者呀！”顾繁跟着楚河出了地铁又跟在他屁股后面走了十来分钟，春和福利院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对啊，喜欢吗？”楚河拉开背包的拉链，丢给她一件志愿者马甲，还有其他十来个志愿者陆陆续续进场。
“我跟你说哦，我可讨厌小孩了，尤其是没边界感的小孩，我可不惯着他们，一拳下去......”顾繁跟在楚河屁股后面念念叨叨。
“姐姐！”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猛地扑上来抱着顾繁的腿。
楚河蹲下身来，跟那个小男孩说，“小光，乖，是阿姨，不是姐姐。”
“有你这么教的吗？”顾繁对着小光眨巴眨巴的大眼睛笑着，“是姐姐呢！”
顾繁顺手就把他抄起来抱在怀里。楚河悄悄在他耳边说，“半年前小光的爸爸妈妈姐姐在一次车祸中丧身，那天本是父母与他一起接小学放学的姐姐，临出门看他睡得沉，就留他一个人在家睡觉了，爸爸妈妈接上姐姐后马不停蹄的赶回家，结果被一辆失控的半挂追尾，不幸全车从高架上跌落，无一幸存。”
顾繁怀抱小光的手紧了一紧，小光依偎在她怀里，观看其他志愿者给小朋友表演魔术的节目。
整个支援活动持续大半天，小光寸步不离顾繁，大概是觉得顾繁像他姐姐吧，顾繁只好做什么都带着他。
志愿者除了表演节目还什么活都干，修理坏了的桌椅、灯管和玩具，楚河不断清理几台电脑的内存和升级软件大舒一口气，“能做的都做了，还是慢只能换了。”随即加入到玩具修理大军中，沉寂许久的小火车重新发出“喂吾喂吾”的声音赢得小朋友的一阵阵惊叹。
体院的几位猛男把全部水渠都掏了一遍，这样下雨不会积水了，一个志愿者把自已上百张的拍立得全部拍了出来无偿送给福利院，这样的支援活动他们每两周都来一遍，一开始几次活动还摆拍动作，后来进门了就直接撸起袖子开干。
有个舞蹈学院的壮汉，很喜欢小朋友，奈何他专业是蒙古舞，又长得五大三粗的，一直怕吓着小朋友不敢靠近，直到有个调皮的小男孩趁他撅着屁股修理地上灯带的时候爬上他宽厚的腰背，他乐呵呵的在地上驮着他满垫子爬，到现在每次都一堆小孩排着队要骑他，一次能驮两个小孩呢，他自嘲道，“只有在这在当牛马是最开心的。”
“幸好你们来了，今天喂饭才没那么辛苦，平日里都跟打仗一样。”福利院的阿姨们自打他们进来，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顾繁刚把小光喂饱哄睡着，又跟阿姨们拿着泡好的奶瓶进去幼儿房，阿姨们让顾繁给那个3个月的女孩喂奶，“兮兮小宝宝，吃奶奶咯。”顾繁温柔的喊她名字，婴儿床上的标签标明了她的名字。
“你还挺熟练，家里有弟弟妹妹？”阿姨们紧紧盯住她的动作，生怕她动作生疏伤害到小婴儿，一个阿姨怀抱唇腭裂手术康复期的小婴儿吃奶，边打量她。
“我是家中独女，小时候寒暑假帮村过大人照顾表妹。”那也是很遥远的事情了，无论她如何小心总会遭到训斥，顾繁及时断了联想，看着吮吸奶瓶十分卖力的兮兮，她忍不住眼睛红红的，“这么可爱的小宝贝怎么会......”兮兮蹬了一脚，本来缩在宽大的裤管内的右腿伸了出来，竟只有3根脚趾，“是束带吗？”
“这你也知道，小姑娘知识还挺多，一个环卫工人大清晨捡到的，警察查了很久，怀疑是跨省丢弃的，最终还是没能查出父母是谁，只有一双虎头鞋和200元，说是无力抚养，明明产检了却没办法查出，这里这么小的孩子基本都是有重疾或是残疾的，唉。”一个阿姨感慨道。
顾繁点点头，兮兮因为使劲喝奶，光秃秃的额头冒出一层细汗，顾繁拿起纸巾轻轻擦拭，身后突然有道阴影，顾繁没理会，“你还有这一面？”楚河不敢靠近，站在窗边，遮挡了些阳光。
“小楚，你带来的人个顶个的厉害呢！”一个胖胖的阿姨发问，“是不是对象呀！我看她能干得很，以后照顾孩子也很厉害呢！”她们怀里的孩子吃奶都有些障碍，要废好一番精力。
顾繁红了脸，拿开奶瓶，竖抱着兮兮拍嗝，“才不是呢，他配不上我。”
“是是是，我配不上顾大小姐的。”楚河倚在门边。
兮兮许是吃饱喝足，在顾繁的怀里睡着了，午后的阳光打在顾繁身上，楚河看着她也柔和了不少。
顾繁轻轻带上门，跟楚河退了出来，楚河嗅了两下，“你身上有股奶味哦。”
顾繁也嗅了自已衣袖两下，“小奶宝宝都是这样的，可香了。”随即嫌弃的看着楚河，“你身上怎么馊馊的，起开！”
楚河不敢不听从，真疑心自已身上出了汗发馊，仔仔细细嗅了一遍身上，“没有啊！”顾繁笑着跑开了，小朋友都在午睡，正是他们离开的的时候了，顾繁问道，“过两周还来吗？”
楚河点点头，“舍不得了？”
顾繁扁扁嘴，楚河在她脑袋上狠狠揉了一把，“下次只要你有空都带你来哦。”
“臭手！起开。”顾繁故作嫌弃，脸上却一红，低头往前走了。
“喂，地铁站这边！”楚河拎着她的帽子强行将她拖到反方向。
回到家楼下，天已经微微暗了。
顾繁想起了爸爸，古时候丧父也被称为孤儿，在古时候她跟他们一样，也被算成孤儿，可好歹自已还有亲人，他们啊......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吧。
上楼时楚河忽然说道，“我有时也自怨自艾，但是每次想起他们，我总觉得自已已经很幸运了。”
顾繁并不想将气氛拖到这么凝重，“认识我你就很幸运了，怨你个大头鬼。”
楚河笑了笑，“是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