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泠朵总算虎口脱险。
“喵呜……”
她不自觉长舒了一口气,极尽喟叹怅然之能事。
可却也因着这煞有介事的一幕,反倒是让一旁的医生与宋珩看傻了眼。
“这猫是不是……”
也太聪明了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打断了这下意识的一句感慨。
来电的是夏艺璇。
“老板,最新消息,我查到了有关云纤凝的一些事,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还是回来看看吧。”
夏艺璇直截了当的说完,转头便又把一应决定权交还给了宋珩。无论他是即刻回到侦探社,还是决定晚点再议,她都不可能有二话。
事实上,夏艺璇也不可能有。
此时除却一时联系不上自家闺蜜外,夏艺璇并未察觉有半点异样。
毕竟他们盯梢的那些人全无什么不对,而云纤凝这一支更是让宋珩亲自出马,按说就算不是十拿九稳的,总也有个八九不离。
显然,任谁都没有想到,宋珩这边不光是眼看着云纤凝飘然远走,还只能眼看着坤灵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别说旁人了,就是宋珩自己,都未必能料到会有这一出。
他直到现在都想不通,甄泠朵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又为什么会那么巧,坤灵也在那儿。
事出突然不假,但宋珩总也以为,这中间或多或少有被他们忽略的重点,只可惜他此时尚没有精神将一切仔细串联起来。
除了夏艺璇刚刚知会的,有关云纤凝的消息外,还有他手里边这只,明明是个再可怜不过的流浪小可怜,但行事做派却分明像极了某些傲娇的家伙。
宋珩当初将它带回来,便是隐隐觉得这家伙非比寻常,尽管绝育失败,可毕竟不可能再放任它自生自灭。然而,只要转念一想到它在家里那副模样,宋珩便不自觉心下一颤。
纵然他在家里装了不少监控,可一旦这小畜生发起狂来,想必无论有多少个监视摄像头,都是没有用的。毕竟就算是宋珩亲自上阵,也毫无例外得被抓了一手背。
权衡许久后,宋珩最终决定还是将其带在身边,以保万全。
然而,当宋珩将这个小家伙带到侦探社的时候,夏艺璇傻了,梁风祁蔫了。
“老大,咱们最近是改行做宠物收容所了吗?”
“那个,你精神真的没问题吗?”
比起夏艺璇,梁风祁当真问的要直白得多。作为回应,宋珩毫不客气地将铲屎官的光荣使命交托到了某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手上。
“但凡你能更靠得住一点,我也不必这么辛苦。”
宋珩倒是没有回应梁风祁的揶揄,只以这不疾不徐的一句,转头就给了人以致命一击。
梁风祁自是无力挣扎,不为别的,论本事他的确不及宋珩,且这人说的没错,他根本无法反驳分毫。
“好的,老板。”
“老板辛苦。”
前一刻还朝人挤眉弄眼,下一秒却是忙不迭点头哈腰似的抱着三花小猫逃也似的离开,梁风祁一边跑,一边还止不住地念叨,“你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到底是怎么落入宋珩的魔爪的,你要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人呀,不是人……”
“喵!”
在梁风祁低声念叨的时候,怀里的小家伙掷地有声而干脆利落的应了一声。
“说的太对了,宋珩不是人!”
甄泠朵只恨现在的自己没办法大声宣泄心中的不满,否则光是这个混蛋的罪状,她应该可以分头列出来十数条。
作为老板,他近乎剥削。三天两头喊人加班不说,还得逼着员工去做一大堆危险工作。别的也就算了,单就是夏艺璇一个文职,迫于无奈的时候,也不得不开始经手盯梢工作,试问这不是剥削是什么!
作为房东,他冷血无情。明知道房客有巨大的经济压力却视若无睹,冷不丁就要求加租,以至于她不得不为了还债而短暂卖身。甄泠朵表示,她就没看到过这么无情的家伙。
梁风祁当前不知道怀里的小家伙在想些什么,他只能从它坚定的神色里感受到哪怕一瞬的附和与认同。
跟在宋身边珩多年,梁风祁纵有诸多不快,却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所以这些情绪他也只敢跟这些非人的家伙们抱怨一二而已。
只是,梁风祁不知道,他此时抱在怀里的这个,分明是再聪明不过的。
她不光明白梁风祁所言,也清楚宋珩的行事,甚至还亲历了很多次,所以此刻自是再笃定不过。
“其实,宋珩也挺难的,”还没等甄泠朵咬牙切齿,梁风祁却是又冷不丁补充了一句,“光是一个侦探社就麻烦死了,更不要说……”
更不要说什么?
甄泠朵伸长了脖子,满心欢喜地盼着能在不经意间翻出一些关于宋珩的八卦,但没成想,刚到关键的地方,梁风祁就选择了缄默。
“废物!”
甄泠朵愤愤不平,可不管它怎么蹦哒,梁风祁却也只是充当了个靠谱的铲屎官角色,再不肯多说一个字。
而另外一边,好不容易看完夏艺璇调查结果的宋珩却是兀自陷入了沉默。不为别的,只因当所有线索指向她所刺杀的所有人都不过是罪有应得时,他们此前笃定而坚决的指控也就稍显无力。
更重要的是,从侦探社的立场出发,他们该还逝者清白,只偏偏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大,云纤凝人呢?”
迟疑了好一会儿,夏艺璇才终于试探着问出了第一句。
事实上,早在宋珩赶回来之前,她跟梁风祁就没少凑在一起咬耳朵,他们一致的想法是,要是还没动手,不如就算了吧。
“重新核实一下各死者的情况,务必保证万无一失。”宋珩没理会夏艺璇的追问,而是冷不丁又下了吩咐。
夏艺璇暗暗长叹一声,闷头应下,然而多番核实的结果与他们现今掌握的消息并无二致。
甄泠朵也从众人的议论声里听出了诸多的不对劲儿。
诚然,她也觉得云纤凝做的对,但毕竟关乎生命,不可胡来。以至于她虽无从表达,却也终归只能颓然摇头,不停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