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奶奶的丧事之后,简母和简父私下里商量着让沈元惜找个合适的时间,搬离简家。
“我准备给她十万块钱,当年她为了照顾咱妈,辞去了工作,这些年在咱们家任劳任怨,耽误了人家姑娘四年,这些钱就当是补偿了。”简父说道。
“还要给她钱?若不是跟着煜麒,她也过不上这么好的生活,何况煜麒每个月也给她钱啊,相当于工资了,再说,十万块钱不少了,咱们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简母不是个小气的人,若是换成她喜欢的儿媳妇,恨不得把家底儿都掏给人家,但沈元惜,她一分钱都不想出。若说“耽误”,就是因为沈元惜的存在,煜麒才不能把喜欢的人娶回家,究竟是谁耽误谁呢?
“行了,这事就听我的吧,十万块钱我们家还是出得起的。”虽然家业是简父简母共同打拼出来的,但家里的大事还是简父把持着,他也一直将财政大权牢牢握在手里。
“元惜,你这两天不忙的时候过来一趟,叔叔有点事跟你商量。”简父给沈元惜发了一条微信。
从奶奶去世到现在,沈元惜一直住在家属院里,她总是时不时看到奶奶的身影。
有时她在阳台上浇花,有时她在厨房里忙碌着,还有的时候她就站在家门口,远远地迎接沈元惜放学回来。
沈元惜将奶奶的所有物品归置好,将家具用白布盖上,把那唯一一张与奶奶的合影用相框裱好,和全家福一起放在了自已的床头柜上。
从此这世间,再无她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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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整理完奶奶的遗物,看到简父的消息,已经过了一天了。
沈元惜回到简煜麒家好好梳洗了一番,这几天太憔悴了,简母看到她这副样子,一定会嫌弃的。
“叔叔,阿姨。”
“元惜来了,坐吧。”简父示意她坐下,在她的面前还摆着刚倒好的茶。
“谢谢叔叔。”
“元惜,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嗯嗯,叔叔,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要说吗?”沈元惜有预感,今天这场会面,凶多吉少。
“是这样的,元惜,奶奶过世了,你和煜麒当时是契约婚姻,那现在你们的关系是不是也该结束了……”
原来是为这个,奶奶才刚走,尸骨未寒,他们就想把她赶出去,果然是人走茶凉啊。
沈元惜的后背一阵阵发凉,这家人,可真冷漠。
“我知道,叔叔,您可以缓我几天吗,我会抽时间搬走的。”
简母刚想说什么,被简父拦下了,他能理解现在沈元惜还沉浸在悲痛之中,没有心情想其他的事。
“好,不着急。”简父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银行卡:“这里面有十万块钱,算是给你的补偿,说实话,我们全家都很感谢你,收下吧。”
全家都很感谢她?真的吗?简母感谢她吗?
“叔叔我不能要,也谢谢你们给我机会让我能陪在奶奶身边这么多年。”
“收下吧,孩子,煜麒的脾气我了解,这些年你在他身边肯定也没少受委屈。”
简母白了简父一眼,他到底怎么回事,总是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真想让沈元惜做儿媳妇?
简父把银行卡塞到沈元惜手里,继续说道:“回去吧,好好照顾自已,这几天麻烦你多关注一下煜麒的情绪,其他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谢谢叔叔,那我先回去了。”
沈元惜走后,简母冷笑一声:“我以为她多么高风亮节,到底还是收下了。”
“这孩子也怪可怜的,真不该这么早就跟她说这件事,这不是让她更难过吗?”
“你心疼了?”
“她在咱们家快四年了,你还不了解她的品行吗?这孩子若是从小好好培养,现在应该也很优秀了。”
“那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煜麒的女朋友我见过,才貌双全,家世良好,绝对当得起我们的儿媳妇。”
奶奶去世了,简母也不用装了,现在她只想让儿子跟心上人在一起,她只想让儿子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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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瑶,奶奶去世了。”这个时候,洛清瑶是沈元惜唯一能倾诉的人了。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只要生前尽到孝道,没有遗憾就好。”
瑶瑶说的对,这一次,终于不再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简煜麒他爸妈让我过段时间搬走,还给了我十万块钱作为补偿。”
“呵,他家还真是卸磨杀驴啊,不愧是资本家,‘杀’得这么快!”
“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也没有很意外。”
“钱你收下了?”
“他爸爸硬塞给我的,我推脱不了,但是我不打算要,等临走的时候再还给他吧。”
“元惜,我觉得这件事情你不能光他爸妈说什么,你就听之任之,你应该问问简煜麒的意思,或许他不希望你走呢?”
“怎么可能,人家还有阮梦诗呢,他跟我说过好几次,他要回新加坡。”
沈元惜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离开的时候,简煜麒会不舍,会挽留,他一直想尽早结束这畸形的关系。
“那可未必!你听我给你分析分析哈,这几年简煜麒和阮梦诗聚少离多,国内外文化差异那么大,阮梦诗的心意也许早就变了,你照顾简煜麒尽心尽力,他早就应该习惯了吧,喜欢和爱是荷尔蒙催生的激情,激情褪去之后爱就会变淡,但习惯很可怕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是……是吗?”沈元惜觉得洛清瑶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是不是的,我还是那句话,你去跟简煜麒聊聊,问问他的意思。其实元惜,站在我的角度,我挺希望你留在他家的,至少有人可以庇护你,不然你一个人生活,我又很少能回去,我可不放心。”
“唉,还是你最爱我啊!”
“那可不,我一直最爱你,从来没变过!”
“对了,你和谢依沅咋样了?”好闺蜜之间聊着聊着气氛就没那么沉重了,不聊点八卦总感觉缺少点什么。
“他去了南方之后的前几个星期,我们还时不时聊两句,现在,又跟陌路人差不多了。”
“也许,我们再怎么努力,也抵挡不了命运和缘分的安排……”
通过自已和简煜麒、洛清瑶和谢依沅这几年的藕断丝连、聚散离合,却又爱而不得,沈元惜最终还是向命运低了头。
“别感慨了,元惜,我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们学校那优质男多了去了,真要挑起来都得挑花眼!你呀,现在就好好休息,整理好心情,再去面对后面的事。”
“好,那你也照顾好自已。”
“OK!”
沈元惜想,该怎么跟简煜麒开口呢?他会不会认为自已死皮赖脸地不想走?简父简母会不会认为自已阳奉阴违?
简家那么大,坐拥千万资产,却容不下一个小小的沈元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