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奶奶你怎么了……”沈元惜刚从阳台把给奶奶洗好的衣服收进来,就看到奶奶趴在缝纫机上。
因为简父简母都不在家,她吓坏了。
“没事,奶奶只是有点困……”奶奶缓缓地抬起头,微笑地看着她,虽然笑得很和蔼,但明显给人一种没有力气、很疲惫的感觉。
“奶奶,您别做了,我们的衣服都够穿。”沈元惜把奶奶扶到了床边坐下来。
“知道你们年轻人都讲究好看,但是自已做的衣服穿着才舒服,奶奶就想给你们多做几件睡衣,一年四季的都有,换洗也方便。”
“奶奶,我知道您惦记着煜麒,我已经学会了,我来做就行。”
奶奶摩挲着沈元惜的脸颊,沈元惜赶紧握住奶奶的手:“傻孩子,奶奶也惦记你呀。”
“叮咚……叮咚……”
“奶奶我去开门!”
“请问是沈元惜家吗?”
“是的。”
“这里有您的快递。”
别墅区没有快递驿站,快递员都是送货上门的,沈元惜在签收单上签了自已的名字。
“谢谢。”
“奶奶,您要的毛线到了。”
沈元惜拆开快递箱,足足有三斤毛线,都是触感柔软、品质高档的纯羊毛线。
“奶奶,为什么要买这么多呀?”
“奶奶家里有一本织毛衣的书,里面有很多种花样和针法,你下午回去一趟取回来好吗,奶奶要把所有的针法都交给你。”
“好!”
沈元惜在看到这本书的时候,脑子里蹦出一个想法:等简煜麒生日的时候,给他织一件毛衣。这个想法还是受到电视剧《京华烟云》的启发,姚木兰给自已的丈夫织了一件毛衣。
对于从小锦衣玉食的简煜麒来说,也许这样用心的手工礼物,他会喜欢的。
奶奶拿了一团毛线,抽出线头,刚起好第一排,两只手忽然就僵住了,紧接着,整个人倒在沈元惜身上,差点把沈元惜压倒。
“奶奶,奶奶!阿姨,阿姨,快来啊!”沈元惜抱着奶奶,大声呼喊着阿姨。
保姆正在二楼拖地,听到声音慌慌张张地赶来,简父简母都不在,她一个外人,也不敢拿主意。
“阿姨您看好奶奶,我来打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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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奶奶被推进急诊室,沈元惜才想起来要给简父简母还有简煜麒打电话。
因为三人在参加同一商务活动,接到沈元惜电话后火速赶来。
“奶奶怎么样?”
“还在抢救。”沈元惜慌得手足无措,奶奶本就身子虚,刚才就不该让她做针线活的。
简母示意保姆先回家,帮奶奶收拾住院用的东西。
“元惜,你把奶奶怎么了?”
“我……”
什么叫“你把奶奶怎么了”,难道简母认为是她害得奶奶进了医院?
“奶奶正在教我织毛衣,突然就晕倒了,我什么都没做……”
“织毛衣?奶奶的身体状况你是不知道吗?她现在还能干得了针线活吗?”
“对不起,我没有想那么多……”
“你自告奋勇来照顾奶奶,就是这么照顾的?”简母的语气越来越凶了,吓得沈元惜倒退了两步。
她倒不是因为害怕简母,只是害怕奶奶真有个三长里短,是她的责任。
简煜麒看不下去了,将沈元惜拉到自已身后:“妈,元惜也不能预知未来吧,何况奶奶的身体……有突发情况也是正常。”
简母不解地看着儿子,如果不追究沈元惜的责任,怎么让她快点离开简家,煜麒怎么还帮她说话呢?
简父也把妻子拉过来:“行了行了,少说两句,等会看医生怎么说。”
简母瞪了沈元惜一眼,轻哼了一声,走到一旁,坐到休息椅上。
门开了,奶奶被推出来。
“医生,情况怎么样?”
“癌细胞扩散的很快,必须要进行放射治疗了。”
“那就治,医生,麻烦您制定一个最佳治疗方案。”简父直接拍板订砖了。
“治疗的过程会很痛苦,家属们要给病人更多的关心,多开导她。”
“好!”简父和简煜麒异口同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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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医生已经给您制定好了治疗方案,您要相信自已,一定会康复的!”
沈元惜一边一口一口地给奶奶喂着青菜瘦肉粥,一边给她加油打气。
“我不治,回家。”
“啊?”
简父最头疼的就是这个,也不知道母亲是为了省钱,还是害怕治疗过程,还是不愿意面对疾病,总之,就是很倔。
“妈,您听话好不好,您难道不想好好活着吗?我们大家都在极力地帮你延长生命,您也爱惜自已好不好?”
“儿子,妈知道你们尽力了,妈感激你们,但是癌症晚期,就算是治,我又能多活多久?我六十多岁了,该体验的都体验了,已经活够本了,不想拖累你们,也不想痛苦地活着。”
“唉……”简父摇摇头,走出病房。
沈元惜跟了过去:“叔叔,您先别急,我再劝劝奶奶。”
“嗯,麻烦你了。”
沈元惜回到病床前,奶奶那曾经丰腴如今却瘦弱的身躯,似乎再也承受不住岁月的摧残。皱纹深刻在每一个角落,犹如故事中的年轮,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但她的笑容始终是那么慈祥、那么温暖,一岁又一岁地温暖着沈元惜,从童年到桃李。
“奶奶,我舍不得您,您可以多陪我几年吗?”沈元惜躺在奶奶的手边,楚楚可怜地说。
奶奶的眼眶里噙着温柔和泪水,摩挲着她的头发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