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惜手里拿着试卷,低着头站在办公室里,书包摊开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有各式各样的带卡通图案的文具,还有一些眼影、唇彩什么的化妆品。
一位老师推门进来:“这是怎么了?这孩子犯什么错了?”
班主任杨老师气得一拍桌:“犯什么错了?你看看这些东西,是初中生该用的该带的吗?”
那老师捡起地上的化妆品看了看,都是从两元店里买的三无产品,闻着有一股刺鼻的香精味儿。
“孩子,这些都是劣质化工原料做的,用了对身体有害的。”
沈元惜不敢说话,生怕说错了一句惹得杨老师更生气。
杨老师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试卷,训斥道:“这么简单的基础知识题你都大篇大篇地错,过了一个暑假,思想就完全松懈了是不?”
沈元惜还是不敢说话,因为这段时间她确实没有认真学习,老师批评的没错。
“你的钱很多是吗?有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钱,给自已买点好吃的不行吗?”
杨老师从教多年,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青春期的女孩子爱美,想尝试着化化妆,她也能理解。换成是其他任何一个学生,她都不会这么生气,唯有沈元惜,她必须要好好管教和约束。
因为沈元惜,只有她自已了。
“老师,我错了,我再也不买了,回去一定好好复习。”沈元惜终于开口了,也是因为感觉到老师把她当自已的孩子对待了。
“这些东西我没收了,不会再还给你了,回去写份检讨,明天交给我,”杨老师又瞥了一眼那些花花绿绿的文具:“文具漂亮并不代表成绩漂亮,以后买点朴素的就行了。”
“是。”
沈元惜耷拉着脑袋走了。
“哎杨老师,你是怎么发现她买化妆品的,搜身啦?”一个老师问道。
“哪能啊,那不侵犯学生的人权了。我是看她今天脸色煞白,跟脖子都不一个颜色,但是嘴唇确是红润的,凑近了一看果然是涂粉了,就让她自已把东西交出来的。”
“还是杨老师明察秋毫啊!”那老师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杨老师,这小姑娘平时都不爱打扮的,突然这样,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噗……”杨老师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别说,真有可能,凡事反常必有妖。”杨老师对同事的提醒表示赞同。
“那我最近得好好观察观察她,看看她都跟哪些异性走得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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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之后,张维祎照例来找沈元惜,原以为那天在游泳池拒绝了他之后,他会和自已疏远,结果人家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不是跟你说过啦,我住在学校里你就不用陪我走了,快回家吧。”
“不行,你一个人不安全。”
沈元惜觉得好笑:“有啥不安全的?”
“你回宿舍是不是要经过小池塘?”
“是呀,怎么了?”
“我怕你一脚踩空掉进去。”
沈元惜感到哭笑不得:“什么跟什么嘛,杞人忧天。”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什么话说,沈元惜在前面走着,张维祎在她身后距离两米左右跟着。
“维维。”
“干嘛?”
“你……不生我气吧?”
“生啊,谁说我不生气了?”
“那……”
“你让我见见那个人呗,我想看看你喜欢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啊……这……”张维祎提出的这个要求,沈元惜完全办不到,一方面是简煜麒一时半会回不了国,另一方面是他压根也不会听沈元惜的话。
“咋了,该不会是那个人很差劲,不敢见人吧。元惜啊元惜,你什么眼光啊!”张维祎摇摇头,用自恋的语气掩饰着心底的自卑。
听到有人说简煜麒,沈元惜可不乐意了:“才不是呢!哎呀现在不方便,以后有机会就带你们相互认识。”
她一边说着,一边幻想着和简煜麒结婚的场景。奶奶承诺过她好几次,要让她做孙媳妇。
“沈元惜!”一个熟悉又严肃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是杨老师。
“你是几班的呀?”杨老师盯着张维祎,就像是丈母娘审视女婿的表情。
“老师您好,我叫张维祎,是四班的,我和沈元惜是好朋友。”张维祎倒是不怕什么,他本来也没做什么亏心事。
“这里是女生宿舍,你不知道吗?放学了不回家,在校园里瞎晃什么,赶紧回家!”
“哦。”老师下了驱逐令,张维祎只得灰溜溜地走了,他可不想被扣上“顶撞老师,不服从管理”的罪名,然后得一个记过处分。
沈元惜一脸疑惑地看着杨老师,这个时间她怎么会在这里?
“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知识点吗?”
沈元惜听出了老师还在为白天的事生气。
“老师,对不起,我错了,我一定努力学习,不辜负您的期望。”
“刚才那个男生跟你什么关系?”
“他是我朋友呀。”
“多么亲密的朋友吗?放学了都不回家,还要陪你回宿舍。”
“老师,我们两家离得比较近,以前放学都是一起走的。”沈元惜说得很诚恳,因为她和张维祎确实坦坦荡荡、清清白白。
“我怎么刚才听到你们俩在说什么‘喜欢的人’?”
我的天,离着八丈远都能被她听到,做老师的是不是都有千里眼、顺风耳啊!沈元惜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了。
突然她灵机一动,编了个谎言:“啊没有没有,是他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我说没有。”
“没有就好,”杨老师点点头,稍微放心一些了:“元惜,老师很羡慕你们,因为你们正在拥有和享受着最美好的青春,青春本来就是美的,她不需要任何粉饰。”
“老师,我明白您的意思,那些化妆品我以后不会再买的,当时买只是因为好奇。”
“好孩子,你明白老师的苦心就好,快回去吧。”杨老师摸了摸她的头。
沈元惜在上楼梯的时候思考着,她尝试着化妆是想看看装扮后的自已是否和阮梦诗一样漂亮,结果自已像个哗众取宠地小丑,怎么也比不上天生丽质的她,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