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洲家里,是商。”何舟渡轻声说。
“但我不理解的是,”何舟渡说到此处顿了一下,“为什么是谢玄洲?”
“他不是继承人,”没等陈铭问,何舟渡便解释道,“他家里的公司他是一点都不掺合的,被当做商业继承人培养的是他弟弟。”
“谢玄洲现在对外的身份还是民警,而从它们的动作来看,GSA没有暴露,所以这杯酒理论上该给他弟弟才是。”
陈铭听明白了:“它们找错人了?”
“就目前来看…”何舟渡表情有些奇怪,“好像是的。”
何舟渡得出的结论有些太过荒谬,二人一猫面面相觑了片刻,最后还是何舟渡手上的一个电话制止了这个场面。
三言两语挂了电话,何舟渡站起身招呼陈铭:“走吧,去见见GSA的新人。”
“新人?这个时候?”
陈铭有些讶异,但到底是跟上了。
……
传送器的门打开,而从中走出的足有三人,远远超过早前出发时的一人。
红发绿眼的猎魔人与金发蓝眼的青年打量着基地内的一切,而最先过来的狼人则三步并作两步到了代理局长身旁站定。
“欢迎回来,”代理局长松松笑了一下,开头是和狼人说的,而后就是和另外两人说的了,“也欢迎你们加入GSA。”
“作为这样一个组织的领袖,你比我想象中要年轻许多。”
莱特饶有兴趣地说,但他显然没什么轻视或者刨根问底的意思,只是兴致勃勃地问:
“所以我的入职手续什么时候办?”
“现在。”
何舟渡没有晾着他的意思,从一旁刚刚过来且满脸不耐的棕发少年手上,拿来了合同。
陈铭听着何舟渡那一口流利的、只是略带华式英语特征的口语,陷入了一种无言的呆滞中。
莱特接了合同去研究起条款,莱卡倒是没太着急。
猎魔人望了一眼那棕发少年,接过合同先收了起来,并开口:
“听说你们这有个已经喝了的?带我去看看情况怎么样?”
何舟渡自无不可,他招有神秘侧经验的猎魔人加入就是为了这个。
因而一行人没有多留,很快便重新回到那个单独移动出来的收容间附近。
猎魔人在门口停了下来,她一边从背包中翻出几件银器和一盏灯,一边招呼站在代理身旁的伊凡:
“一起去怎么样?小狼?”
狼人歪了下头,没有推辞,而猎魔人也适时解释道:
“测试一下他的转化进度,看看喝了多少。”
“所以吸血鬼真的讨厌狼人?”陈铭看看伊凡又看看收容间,没忍住问出声。
“如果要用神秘学的角度来解释这个的话,那就是相性不合、氛围相冲。”
莱卡的话语尾音落下同时,她伸手打开了收容室的门。
……
谢玄洲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越来越慢了。
自从他把自己关进收容室开始,他就没有办法专心地去做任何一件事。
那种饥渴感从胃部一路灼烧至喉咙,火辣辣的疼。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但盯着那杯水看了许久,他却一口都没有喝。
当然了,他需要的不是水,他自己清楚。
他要的是血,最好是活物的,那种温热的、新鲜的血。
谢玄洲在收容室里绕着圈。
电视机开着,且发出对他来说有些嘈杂的声音,但他浑然不觉。
他只是踱着步子在其中绕过一圈,然后是又一圈。
“就在今日,华国警方公布一批新型成瘾性药物……其中包括某种酒精饮料……”
“请诸位多加注意,警惕并远离成瘾药物,注重健康生活。”
视角余光在电视机中撇到一抹鲜艳的红,谢玄洲猛地停住脚步,死死地盯住了屏幕中展示的物件:
鲜红的酒水被盛在透明的玻璃器皿中,商品包装和标签都显得极为精美,包装外的手写英文更是透露出一股典雅华贵的气质。
谢玄洲咽了口唾沫,却又在下一个瞬间扭头干呕起来,直到那瓶酒水消失在电视屏幕上。
好半天,他才从那种反胃感里缓过神来。
而下一瞬,门便被人从外侧打开了。
谢玄洲猛地坐起身,喘着粗气看向进入收容间的两人。
他的视线略过莱卡,率先注意到的却是名为伊凡的狼人。
狼人的动作慢悠悠的,在进来后便关上了门。然而不知为何,这个动作让谢玄洲生出些没由来的恼意。
有个声音在让他冲上去,把那只蠢狗杀掉。
但这个声音并不算强烈,谢玄洲姑且还能控制住自己,他于是强制自己挪开视线,看向进来的另一人。
“哦…可怜的家伙。”
猎魔人的语调被她自己拖得很长,她垂下眼,露出的情绪似乎是怜悯。
谢玄洲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他只是看着那人暴露在外的脖颈,感知到了那其中颈动脉流淌而过的血液。
谢玄洲没听清也没怎么看清,狼人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莱卡带着那种好像是怜悯的表情走上前,在谢玄洲有所动作之前,她飞快地摸出一件银器就往人身上贴。
谢玄洲本来就恍惚,每把注意力集中在对面的动作上,这一下还真让猎魔人偷袭了个正着。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谢玄洲对银器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他最大的反应就是被莱卡突然贴近的动作吓了一跳,除此之外,没有了其他反应。
“很好,”猎魔人赞许地点点头,干脆利落的把银镯子往谢玄洲手里一塞,“你没喝太多。”
谢玄洲几乎是本能地把镯子往手腕上一套,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他耳边没有了其他的杂音,看人的目光也逐渐趋于正常,而不是在看食物。
“银器,吸血鬼的克星,半转化者的救星。”
莱卡打了个响指,语气轻快地说。
“谢谢。”
谢玄洲简短地回了句道谢的英文,换回了猎魔人一长串话:
“我会和你说不用谢,但是先不要着急道谢。银器只会起到压制作用。”
“想要真正解决你的问题,我们恐怕还得找到血酒的酿造者,也就是你转化之后的主人和上级。”
莱卡一口气说完了这两段话,却发现谢玄洲用着一种迷茫的眼神回看她。
“…抱歉?你能再说一遍吗?”谢玄洲眨眨眼,问。
一旁沉默到现在的狼人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上去干起了翻译的活。
门外,何舟渡摁了摁眉心——忘记语言不通的问题了。
好在有活体翻译器在,谢玄洲很快理解了现如今的情况。
眼见他情况还算稳定,一群人便干脆挪到收容室中坐下。
“现在能说说酒席上的情况了吗?”何舟渡一边回复平板上的消息,一边问。
“那场酒席…很恶心。”
谢玄洲试探着顿了一下,最终还是顺畅地说了一句话出来。
那种阻碍似乎已经消失不见,当下,谢玄洲没有迟疑,迅速开始了复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