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理的推测】
人工智能赞同了代理局长的想法,但新的疑点随之出现:
——是什么人损坏了设施?ta又是怎么进入其中的?为什么要损坏设施并投放吸血毯?除了这个之外,还有没有更多的设施也这样被损坏了?
普罗维登斯的记录中只有三年前的断电,断电之后,他就失去了所有的眼睛,因此也并不知情当年的情况。
那个人对他们来说,现在完全只有一个黑色的剪影。
一个问题的推测引申出了更多的问题,何舟渡有些头疼地摁了摁眉心,记下这些问题后暂时将其放到了一边。
他有种预感,他迟早会知道答案的,但不是现在。
现在还是先处理当下的事吧。
……
“你是说,有其他人来过,然后造成了这一切烂摊子?”谢玄洲露出个有些胃疼的表情,“入职前你们可没说我还要查案啊……”
“往好处想,”陈铭白着脸面无表情地说,“你查案的条件比之前好了,不是吗?”
“你说得对,来都来了。”谢玄洲说服了自己。
设施中需要人来做的事情已然完成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可以尽数交给普罗维登斯和他的无人机群,再逗留也无济于事。
更何况陈铭的伤口还需要妥善的处理,因此一行人很快离开了设施,重新回到外界。
沐浴在冬日午后的阳光下,谢玄洲拧干外套下摆的水:
“那个掉池里的人怎么说?还有那些没回收容区的?”
【我会处理掉那些没有服从召回的个体,用水中无人机与注射毒剂】
普罗的回应自伊凡身上的设备传来,而后者点点头回答起前一句话:“人需要人去处理,记忆清除的危害太大,所以去谈封口。”
“当然,不能坐视她坐地起价。”
需要人去谈这话一出口,薛霖和陈铭就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谢玄洲,换回后者故作震惊地指了指自己:“我?我去?”
“好吧,我猜到了,”没等其他人再说些什么,谢玄洲便松松笑了一下,“我去。”
“那么我带医生去处理伤口。”
狼人扔下这句话便带着陈铭与薛霖二人离开,看方向是准备回基地去了。
谢玄洲有些无奈:“这么信任我能谈下来?”
抱怨归抱怨,谢玄洲还是很快调整了状态,回设施入口处换了套备用衣物就迈步前往了事发地。
天池边此刻很热闹,或者说是吵闹。
最先能听见的自然是有些尖锐的女音,而后是紧随其后附和的男音,再下一道就成了明显是工作人员的回应。
大概是争执了有段时间了,双方的火气都逐渐起来了。
谢玄洲先是看了一眼天池的水面——水面平静的就像是到天池旅游过的所有人说的那样,好似一块湛蓝的镜子。
没有什么灰色皮毛露在水上,也看不见什么嬉戏的东西。
但很快就有什么东西探出了头,棕色的皮毛,略小的体型,显然不是天池水怪,是水獭。
谢玄洲倒是明白这是因为什么。
早前的召回装置虽然没有把水怪个体全部赶回收容区,但是因为那个距离越远越难受的声波,所有的水怪都不约而同地进入了水底。
没有任何一只留在水面上。
所以水面上是看不到的,只有进入水底才有可能瞥见那与水獭相似却完全不同,极其具有分辨性的东西。
观察完水面,谢玄洲又旁听了一会那边的争执,很快就摸清了争吵的点。
主播团队那边以女主播阮姐为主,重点在强调自己看见了天池中有东西,认为景区工作人员应该为游客的安全负责,并尝试索要赔偿。
而景区工作人员则是在强调对方看见的应该是水獭,并且重申了阮姐的落水是因为团队私自跑出开放区,偷偷穿过了界限、又在拥挤之下导致的落水,所以不应该由景区赔偿。
一时间是各执一词,双方都认为对方应该负起对应的责任来。
“我们能溜出去难道不是应该怪你们管理松懈吗?”
女主播气势很足,火气也明显上来了:“是你们管理松懈害我掉下去,你们不应该赔偿?而且那水里明显有危险的东西在,我拍到了。”
“女士,已经和您说过很多遍了,”管理人员板着一张脸,“水里的东西是水獭,您拍到的也绝对是水獭,天池附近除了水獭之外没有其他的类似生物,而水獭不具备……”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让女主播打断了,尖锐的女音近乎蛮不讲理地插入了话语间:
“就算是水獭好了,那我掉水里你就说危险不危险吧!这钱就是景区该赔的!”
“真的吗?”
谢玄洲在这时笑吟吟地拨开看热闹的人群走了过来,在阮姐“你谁啊关你屁事”的叫嚷中取出了证件:
“不好意思啊,女士,我是警察。”
“哎哟,警察同志怎么…”
景区工作人员没有报警,毕竟人已经救起来了,这就只是争执而已。所以在看到谢玄洲的证件时,他显得格外惊讶。
“不巧,度假呢,”谢玄洲耸耸肩,语气随意地绕开了这个话题,“但是这种情况还是出面一下比较好。”
“那么,话回当下,这位女士,”谢玄洲看向多少收敛了一些的阮姐,“这件事情的起因根本上是你偏离了游览路线,作为成年人,你应当具备安全意识和自我保护能力,所以这类损害因自行承担责任。”
谢玄洲原本是想和人讲道理的,但只可惜那人态度是收敛了,却仍喜欢抓着不放。
见状,谢玄洲也懒得继续听她往下扯,他垂了垂眼带着那种礼貌的笑容说:“既然女士你坚持并拒绝接受我的解释,那你可以选择走法律途径解决。”
谢玄洲的意思很明显了,他是在建议这群人起诉景区。
就在双方都被警官这一句话砸愣神的时候,谢玄洲笑着看向阮姐:
“另外,我有些其他事情找你,关于你所说的‘东西’。”
以谢玄洲目前展示出来的身份,以隐私为前提要个单独的空间谈话还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在进入员工的小隔间后,这种谈话很快就让他感到了厌烦。
警官脸上还挂着笑,但那笑容明显不及眼底,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咬死自己看见了东西,并要求了一份巨额封口费,不给,她就会把事情公布到网络上。
这笔钱谢玄洲猜GSA是给得出来的,然而这就和狼人离开之前的要求相违背了。
于是在阮姐喋喋不休了好半天后,谢玄洲终于打断了她的话:
“女士,你要知道一件事,你所谓的公开不是万能的。”
“我们有很多方法让你一个字也发不出去,”谢玄洲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没有变,“而我之所以还坐在这里和你谈话,是因为我们尊重你作为公民的正常权利。”
“但这不是你坐地起价的理由,人还是不要太贪心为好。”
阮姐被谢玄洲突然的话噎了一下,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你在威胁我?你作为警察,你在威胁我?”
“当然不,女士,这只是建议和忠告。”
警官的话仍然显得礼貌,然而在这礼貌之后,谢玄洲撕下一张纸,拿出钢笔刷刷写了一串数字上去:
“但如果你觉得我在威胁你,欢迎投诉,这是我的警号。”
他把纸塞到了怔愣的女主播手边,维持着那种温和的表情,彬彬有礼地说:“请您收好,别不小心弄掉了,那就没法投诉了。”
也不知道是谢玄洲的态度把人吓着了还是如何,那所谓的阮姐终于放弃了得寸进尺的姿态,收下了谢玄洲给的五百元甜枣,答应不再泄露任何信息出去。
等人又气冲冲地去找景区的麻烦,谢玄洲才从隔间走出去,眼里有毫不掩饰的厌烦一闪而过,他打开手机,汇报了处理结果。
“我会让普罗盯着情况的。”他现在的上司几乎是马上就给了他回复。
“哦对了,”谢玄洲慢悠悠地打字补了一句,“您做好准备,我可能会有个警务系统的投诉。”